家舍命也得陪君子,您喝多少,奴家加倍如何?”
她满脸都是挑战的神色,贺志杰怔了一怔道:“看来你是存心想灌醉我!”
高人凤觉得她太心急了,一示眼色笑道:“这小妮子是有名的酒篓子,京师还没有找到个对手,听说贺兄是海量,她又别上劲儿了,翩翩,你想跟贺老爷比酒量,回头慢慢来,以后还有机会,今天可不行,两位老爷明天还有公平,被你灌醉了,误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红衣女郎刘翩翩这才轻转眼珠笑道:“那贺老爷还是少喝点吧,奴家可不敢误了您的公干!”
贺志杰端杯一饮而尽笑道:“那倒不必,我喝酒有个限制,到了差不多的时候,自己知道停止,所以千杯之量谈不上,不醉倒是事实!”
刘翩翩陪他饮了一大林,巧妙地向高人凤做了个眼色,意思是这家伙比较难缠,高人凤不经意地道:“翩翩!你自己也该控制好,谢大哥这两天心里不痛快,脾气也躁息一点,你喝醉了,惹他生气可没意思!”
刘翩翩淡然一笑道:“没关系,反正有妹妹侍候他,我醉不醉谢大人才不关心呢,还不是象以前一样,把我放在空房里
刘真真忙道:“姊姊,你说话役良心,每次你喝醉了酒。总是又哭又闹,吵得大家不安宁,谢大人还拦住大家不来打扰你,否则依大伙的意思,硬是把你抬到园子里用凉水冰上一夜!”
刘翩翩凄然一笑道:“那敢情倒好,我是该用凉水冰冰,也免得醉里伤心事越想越多!”
说着眼眶就红了,贾行飞关心地问道:“翩姑娘,你有什么伤心事?”
刘翩翩转颜笑道:“无非是感怀身世罢了,没什么可说的,今天我们是来侍候各位老爷,让各位尽欢的,怎能扯上这些叫各位不痛快,该罚,该罚!”
说着又倒了一大杯酒,仰颈喝了下去!
因为她们姊妹的来到,使席上生春不少,刘翩翩会叫会闹,一刻也不得安宁,不是敬这个就是敬那个,她象一支红蝴蝶,穿逡来往于几个男人之间,绝不使一个人感到冷落,酒量大,义气豪,竟不让须眉男子!
妙语如珠,又象一头会叫的百灵鸟,叫得那么好听,整个屋子成了她一人的天下,贾行飞整个被她迷住了,两眼一直盯着她。
刘真真却完全是另一个典型,文文静静地坐在谢文龙身边,有时低声耳语一两句,有时夹一筷菜,象是一头畏寒的小猫,那么楚楚可怜,又象是一朵解语的小花,依偎在谢文龙的怀里!
一边是热辣辣的,一边是柔切切,却都是无边绮旎!贾行飞色授魂与固不必说,连较为稳重的贺志杰也怦然动心,翠红与翠喜两个姑娘固然也算可人,这时却相形见绌了,贾行飞不再正眼瞧她们,贺志杰也冷冷地敷衍着,到后来她们干脆识相站起来,担任温酒添菜的工作!
闹了约摸个把时辰,贾行飞跟刘翩翩拼了三十多杯,贾志杰也拼了近五十杯,一个醉得连看头都粗了,一个才五六分酒意,可是刘翩翩灌下近百杯酒,只是两颊平添几分春色而已!
贾行飞不服气,还想拼下去,贺志杰却拼命拦阻他,奇怪的是高人凤也帮着拦,似乎不想叫贾行飞喝醉!
贺志杰忽然警觉,起身欲待告辞,高人凤笑道:“说好尽一夜之欢的,二位现在要走似乎本扫兴了!”
贺志杰笑道:“留不尽之欢最有意思,烂醉如泥,反而失去了众饮的本意,何况兄弟们得到资上的手书后,明早还得赶自通州复命去!”
高人凤道:“正堂大人此刻早已安寝,要等他的手书,至迟也得多地下朝以后,再跟老夫子们斟酌一下,午后才能完事,二位最早也要等明天下午动身,时间充裕,大家尽可好玩玩!”
贺志杰算算时间,觉得高人凤的估计很正确,乃笑道:“留下聚聚可以,酒可不能再喝了!”
刘翩翩飞了一眼笑道:“那是我们的侍候不周,贺老爷才不肯尽兴!”
贺志杰仍是笑道:“哪里,哪里,翩翩姑娘的酒量之宏,敝人甘拜下风,明天是有公事,下次有机会敝人抽个空,再来好好领教一下!”
刘翩翩眼珠一溜道:“下次再来恐怕很难奉陪了,因为谢大人不让我们姊妹再在这儿混下去!”
贺志杰微微一震,却笑道:“恭喜,恭喜,你们姊妹是瑶池仙品,在这里也实在太可惜了,敝人很羡慕谢大人的艳福,得贵姊妹一对玉人为伴,无异神仙眷属!”
刘翩翩一斜眼道:“福气是我妹妹的,谢大人哪里会要我,只是怕我再混下去丢了妹妹的人,才附带把我接出去给他们管管家,因此以后贺老爷再来,到谢大人藏娇之所作客,我还能陪着喝两杯,我妹妹的曲子可是听不着了,今天咱们别饶她,叫她多喝几支!”
高人凤立刻道:“对!真真,今天本来就是要罚你唱曲子的,被你姊姊一闹竟忘了,现在好好地给我们唱几支!”
刘真真娇慵地一笑道:“奴家这几支陈腔烂调,各位老爷都听厌了,还是多喝几杯吧!”
高人凤道:“不行,我们听的是嗓子,又不是要考究你的经济文章,陈腔烂调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新声,不许躲懒,快唱吧!”
刘真真这才含羞起立道:“高老爷一定不肯放过我,奴家只好献丑了,不过我一个人唱可没意思,还得要姊姊吹箫伴奏!”
刘翩翩立刻叫道:“小鬼,我累了半天,让你躲着轻松,好容易想歇一会儿,你又来找麻烦了!”
高人凤含笑道:“真真的歌喉,翩翩的洞箫是人间双绝,二美并奏,缺一即是憾事,你们辛苦一下吧!”
刘翩翩白了他一眼,掀开衣襟,原来她的腰带上就悬着一支玉箫,摘了下来,放在口边,先调弄了几声,取准了音,随即吹起过门,跟着刘真真轻启朱唇唱了起来!
这是一支李白的忆秦娥:“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霸桥伤别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细细的箫声咽鸣,配上如新莺出谷的歌声,听得满座如痴如醉,连醉得舌头都短了的大浑人贾行飞也瞪了大眼睛,不敢透一口粗气。
一曲终了,掌声如雷,贾行飞首先任叫道:“好,好极了,他奶奶的,我一辈子也没听过这么好的曲子!”
贺志杰瞪了他一眼道:“贾老二,你又懂曲子了!”
贾行飞翻着眼道:“我虽然不懂白无可知道好坏,你听过这么娇细的嗓子吗,那声音就象是从汗毛孔里钻进去似的,不用耳朵都听得见!”
刘真真福了一福道:“贾老爷太过奖了,只要你喜欢,奴家可以为您唱到天亮!”
贾行飞伸手直拍脑袋叫道:“喜欢,喜欢,别说天亮,你连唱三个月我都听不厌!”
刘真真娇笑道:“贾老爷如此赏脸,奴家拼命也要巴结您,下一曲请贾老爷点吧!”
贾行飞摸摸脖子,想了半天才道:“姑奶奶,你这是给我出难题了,我光会听,可不会点,不过象你刚才唱的我只知道好听,一个字也不懂,可也实在不过瘾,这么着吧,你唱个十八摸”
刘翩翩脸色一沉,将玉箫往桌上一拍,刘真真却含着眼泪道:“妹姊,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刘翩翩冷笑道:“我敢吗?谁让我们自己不争气,干上这一行呢!”
刘真真红着眼睛道:“姊姊,你知道就好,咱们的任务是让人取乐,各位客官老爷都是衣食父母!”
刘翩翩徐声道:“我全明白,人家点了你就得喝,我也得吹,不过我要先喝几口酒,醉个人事不知,然后才能厚起脸皮来巴结客人!”
说着抓起酒壶,也不用杯子,对准口就往下灌,半壶酒灌下去后,她把壶往地下一扔道:“冷酒喝着不称心,拿烫酒来!”
翠喜捧了一壶热酒上来道:“大妹子,你醉了!”
刘翩翩伸手要抢壶道:“还早着呢,我心里很明白!”
翠喜不肯把壶给她,挣扎着道:“可是再喝下去,你就一定会醉了!”
刘翩翩终于把壶抢过去大笑道:“醉了好,一醉解千愁,省得心里不痛快!”
直着脖子又灌了半壶,贺志杰连忙抢了过去道:“翩姑娘,我这兄弟不会说话,我替他赔个不是吧!”
刘翩翩双手往他颈上一勾道:“那怎么敢当呢,咱们干的是这一行,别说是唱十八摸,您老爷高兴想真的动手摸,我也得奉陪,可是你把酒给我,让我醉得忘了自己,才能由着各位老爷高兴!”
她大概是真醉了,整个身子都靠了过去,贺志杰触鼻芳香,冰肌腻人,心头突突直跳,却不敢把酒给她,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放开壶笑道:
“慢慢喝,你一个人喝没意思,咱们放对喝吧,你一半,我一半!”
刘翩翩站起来道:“是真的,您可不要赖!”
可是她的身子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的,贺志杰只得扶着她,刘真真过来道:“贺老爷,您别去管她,她向来就是这个样子,把她放在地下,由她去好了!”
贺志杰低头一看,刘翩翩斜倚在他的臂弯里,星眼半睁,不禁怜惜地道:“那怎么行,把她扶到榻上去躺着吧!”
说着半挽着刘翩翩,送到一边的锦榻上,刚放下去,刘翩翩拉着他道:“您别走,咱们放对喝,先倒下来的算输,今儿我非拼倒您不可!”
贺志杰被她一拉,身子也往榻上倒去,连忙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回到座前,一坐却坐了个空,再想爬起来,却没有力气了,高人凤过去道:“贺兄怎么啦?”
贺志杰连起了几次都没有成功,高人凤笑道:“原来贺兄的酒量也不行!”
贺志杰摇头道:“奇怪,我应该不会醉的,怎么就没劲儿了呢!”
高人凤一把拉他起来,送到刘翩翩的身边笑道:“贺兄也在这儿躺躺吧!”
刘翩翩早已沉醉如泥,贺志杰却还有点知觉,喃喃地道:“贾老二,你少开口,酒更不能喝了”
说完了这句话,他身子一歪,就这么睡着了,贾行飞怔然道:“这是怎么回事,叫我少喝酒,他自己却醉倒了,要我少开口,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高人凤一笑道:“贾兄点的曲子可实在不高明,翩翩姑娘就是被你迫醉了,贺兄为了替你打圆场,结果把自己也弄醉倒了!”
贾行飞怔然道:“那曲子有什么不好,窑子里的娘们儿个个唱,我就听得懂这一个!”
刘真真连忙道:“别说了,我唱就是!”可是她的声音哽咽了,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贾行飞弄得莫名其妙,还在追问道:“我到底错在哪儿啦?”
高人凤笑道:“没错,役错,咱们喝酒!”
翠红又端上一壶酒,高人凤抢着给大家斟满了,谢文龙铁青着脸,抢过杯子就喝,高人凤给他添第二杯时,以极低的声音道:“醉倒下来!”
谢文龙初时不明就里,可是看见那翠喜赶紧把贺志杰喝过的酒壶拿了出去,心中明白了贺志杰的酒量很豪,人又够精明的,一定是那壶酒有问题,下了什么迷药!
而且这种老江湖门槛极精,普通迷药下在酒里,一定瞒不过他,所以刘翩翩耍了那一手,不知不觉把他迷倒了,剩下这个莽汉便于套问消息,因此连喝了两三杯后,身子往前一趴,就不再动了!
高人凤陪他喝了三杯,自己把谢文龙扶到另一张软榻上躺好后笑道:“我也不行了,得靠一下,真真,你招呼一下贾老爷吧!”
说完就躺在谢文龙的旁边,没多久也睡着了,贾行飞莫名其妙地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翠红在旁边道:“贾老爷,您还说呢,都是您闹的,刘家姊妹是含芳馆中一对名花,虽然干这一行,可比咱们高尚多了,怎么样您也不该叫她们唱那种下流曲子!”
贾行飞一拍脑袋叫道:“该死,该死,我实在混帐,真姑娘,你可别多心,我若是存心侮辱你,就叫我掉下河去喂王八,我听得懂的就是这个曲子!”
刘真真苦笑一下道:“贾老爷这么一说我就不敢当了,我们是苦命人,在老爷面前还端什么架子。我姊姊脾气躁,您多担待她一点!”
贾行飞叫道:“不怪她,怪我,明儿我给他赔礼,叫她打我两个耳刮子!”
刘真真凄然道:“贾老爷,您何必还糟塌我们呢?”
贾行飞瞪大了眼睛,翠红嗔道:“贾老爷也是的,您给她们惹了祸,明知道她们明儿有一顿苦头够挨的,还要说风凉话!”
贾行飞又是一怔,刘真真知道:“翠红姊,你这是何苦呢!”
翠红一指谢文龙道:“今天你居然答应唱那种曲子,明天他能饶了你吗?”
刘真真眼睛红了道:“我以为他自己在场不要紧,而且还是招待他的朋友,谁知他那么小心眼儿呢?闷声不响地喝醉了,连话都不让人说!”
翠红一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看起来你是比我们好,其实还不如我们自由,只好认命吧,反正过些日子他就要接你出去了!”
刘真真淌泪道:“那日子更难受,在这儿他还怕人家说闲话,出去后没了顾忌,说不定哪天犯了性子,拉出刀来把我杀了”
贾行飞一征道:“他不是要娶你出去做老婆?”
刘真真一哼道:“我们没那个命!”
贾行飞愕然道:“不做老婆,他要你出去干吗?”
翠红一笑道:“贾老爷,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咱们这种下贱女人,还想做官太太,这个姨太太都捞不着,真真妹子出去,只是一个寻乐子的下脚处,高兴的时候来来,日子久了腻烦了,一脚踢开,连回到这儿都不可能,贾老爷,您行行好,在通州府给她留个退路”
贾行飞愕然道:“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翠红道:“谢大人看中了真真妹子,说得好听是接她出火坑,其实只是侍候他一个人,也许三年两载,也许三五个月,谢大人腻味了,或者是另外看上了别人,就把她撒手不管,妇道人家,你叫她怎么过日子,可是又不能在京师重操旧业,那不等于是给谢大人丢脸,所以她只好到别处混去。那时候贾老爷在通州府多照应她一点!”
贾行飞一拍桌子道:“谢文龙有这么混蛋!”
刘真真黯然道:“京城的官老爷都是这个样子,也不能怪谢大人,不过他太急了一点,我本来求他让我再混两年,手头存下几个,以后上哪个庙里当姑子,这一生就算有个落根了,谁知他连这点都不肯体恤人!”
贾行飞想道:“这简直是混帐,你非跟他不可吗?”
刘真真道:“不跟他行吗?我们还能斗得过他!”
贸行飞叫道:“你斗不过他我斗得过,明天你就跟我走,瞧他敢把你怎么样!”
翠红脸色一变道:“贾老爷,您别再为我们惹祸了,今儿您已经害人不浅了!”
贾行飞道:“我说的是真话,明儿你就跟我走,姓谢的敢说个不字儿就算他有种!”
刘真真道:“贾老爷,算了吧,连通州府的道台大人也惹不起他,您只是在府衙门当个差役!”
贾行飞叫道:“王八蛋才在六扇门混饭吃呢!”
刘真真一愕道:“那您是干什么的?”
贾行飞道:“我干的营生不必说出来,反正我不怕姓谢的,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头儿,连九门提督,他脑袋也提在我们手里!”
刘真真忙道:“贾老爷喝醉了,说醉话呢!”
贾行飞怪声叫道:“龟孙子才说醉话,我的酒是喝了不少,可是我的话却一点不含糊!”
翠喜道:“真真!贾老爷也许是真时有点苗头,谢大人在京师是多大的气焰,可是今天他一点都不神气!”
刘真真道:“我也看出贾贺二位老爷是大来头,所以才特别巴结,我姊姊也是一样,你看她最后对贺老爷多亲热,可是我跟贾老爷走了又有什么好处呢?到最后还不是撒手一丢!”
贾行一飞连忙道:“哪有这事,我要你做老婆,出去享福,穿绸吃油,戴金配玉,用上一大难下人使唤侍候!”
刘真真一撇嘴道:“您别骗人了,我们没有做官太太的福命,您也际会要一个下贱女人”
贾行飞就差没跪下来赌咒,直眉瞪眼地叫道:“姓贾的如果有一句假话,脑袋就砍下来给人当夜壶!”
翠红在分赔笑道:“真真,我看贾老爷是个直肠子的人,说的话一定靠得住,不过贾老爷娶一个窑姐儿做正室,不怕别人笑话吗?”
贾行飞叫道:“谁敢笑话,贺老大也娶了个窑姐儿,那是暗门头儿,比你们差多了,大家还是管她叫嫂子”
刘真真道:“贺老爷已经有家室了?”
贾行飞笑道:“是的,所以你姊姊转错了念头,他那个老婆醋劲儿很大,把老贺管得死死的,如果你不反对,我倒是可以把你们姊妹一起娶了!”
翠红笑道:“您真不是好人,碗里的还没到口,又想到锅里了!”
刘真真却道:“那倒没关系,我们姊妹俩也不愿意分开,能够有个规规矩矩的着落,她一定也高兴,可是贾老爷,您娶了我们,对前程不会有妨碍吗?”
贾行飞一时还不明由她的意思,翠红代为补充道:“贾老爷敢把谢大人与龙正堂不放在眼里,在朝中一定很有地位,如果娶了身家不清的女人”
贾行飞笑道:“你们弄错了,姓贾的可不是官!”
刘真真哦了一声道:“不是官?”
贾行飞着急道:“干吗一定要做官吗?只要不饿着你们就行了!”
刘真真道:“我们也没有妄想做一品夫人,只是我们姊妹俩一起跟人,总得找个稳着落!”
贾行飞笑道:“这点你们放心,跟着我姓贾的,包你们一辈子吃穿不愁!”
刘真真道:“贾老爷,我可是个实心人,您别骗人!”
贾行飞道:“不骗你!”
刘真真过:“那就说定了,明儿就跟您走了!”
贾行飞刚想开回答应,忽然又道:“明儿不行,我还要向谢文龙拿样东西,那样东西拿到手,不管是谢文龙也好,龙锦涛也好,都得乖乖地听我的话?”
刘真真顿了一顿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贾行飞摸摸脑袋道:“这么着吧,你们姊儿俩再等一天,我把事情办好了,后天就来接你们!”
刘真真哼了一声道:“算了吧!贾老爷,您哄了半天,原来是拿我开胃!”
贾行飞大急道:“我是真心话。怎么拿你开胃呢?”
刘真真道:“您要到通州府,说什么也没办法一天来回,不是拿我开胃吗?”
贸行飞道:“我不上通州府,就在北京城里!”
刘真真道:“在北京城什么地方?”
贾行飞欲言又止,刘真真接着道:“今天我已经惹得谢大人生气了,明儿他酒醒过来,难免一场好打,您如果真心要我,得告诉我个地方,我好躲了去!”
贾行飞想了半天才道:“我可以告诉你,可不能说出去,明儿一早,你们姊妹就到西直门外的玄真观去!”
刘真真道:“那个地方我去过,里面只有几个老道士,如果被人找了去”
贾行飞道:“所以要你们偷偷地去,等我把东西拿到了手,谢文龙就不敢意你们了!”
刘真真道:“那庙里找准呢?”
贾行飞道:“找我们的大哥,他叫罗恨鱼!”
刘真真道:“这个名字多怪呀!”
贾行飞笑道:“他原来叫罗继春,最近才改的,据说是恨鱼不成龙的意思!”
刘真真道:“您的大哥不是贺老爷吗?”
贾行飞道:“贺老大是我的结拜兄弟,罗大哥却是我们的头儿,到了中原来,我们才改口称他为大哥!”
刘真真道:“那位罗老爷年纪很大了吧!”
贾行飞笑道:“他比我们都年轻,只是比我们能干,本事也比我们大,才成了我们的头儿!”
刘真真一笑道:“你们这一伙儿倒很有意思!”
贾行飞却慎重地道:“你们见了罗大哥,只说是我的老婆就行了,可别多问!”
刘真真道:“为什么?他很凶吗?”
贾行飞道:“平常他倒是很和气,这几天心里不痛快,尤其是对女人特别没好感,所以才躲在庙里!”
刘真真一笑道:“我倒不相信,明儿我见了他,一定问问他为什么恨女人!”
贾行飞连忙道:“你们千万别去惹他,也别在他身上打主意,他心里有个人,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本来我们在回疆搞收场,弄得颇有成就,就为了那个女的,他放弃了一切,追到京师来,惹了许多烦恼”
刘真真撇嘴冷笑道:“贾老爷,您真把我们看成下三滥的女人了,见一个爱一个”
贾行飞笑着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算我该死,不过我真是有点担心,罗大哥可是个漂亮的小伙子,比我强多了,也许你们会爱上了他!”
刘真真道:“漂亮有什么用,我们在这儿见过多了,越漂亮的男人越靠不住,真要讲人品,他不比你强多了!”
说着用嘴一努,指着榻上的谢文龙,贾行飞笑道:“对啊,嫁男人还是讲究有良心,不过我们的罗大哥可显例外,他就是死心眼儿,爱定了一个娘们儿,偏又得不到手。弄得他整天唉声叹气,否则以他的人品才调家私,整筐的女人都可以由他选,他偏爱这个摸不着的调调儿!”
刘真真一笑道:“我就不相信有这种死心眼儿的男人!”
贾行飞道:“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逗逗他,可是碰了一鼻子灰可别怨我!”
刘真真瞄他一眼道:“我真那么下贱了!”
贾行飞见她娇媚万状,一时心动,要过去搂她道:“真真,明天咱们就是夫妻了,今天先让我亲亲!”
刘真真一推道:“你要死人了,也不怕有人笑话!”
翠红与翠喜相视一笑,低头出去了,贾行飞大笑道:“她们真识相,现在可没有人了!”
刚把脸凑上去,刘真真抽手摔了他一个巴掌,底下跟着一脚,跟在他的小腹上,把他踢得连退几步!
这一掌一脚把他的酒全踢醒,从挨上的份量来看,这个女子绝不是普通风尘中人,强忍住腹下的疼痛,怪眼圆睁,厉声大叫道:“臭娘们,你敢踢老子!”
手腕一翻,一柄手攮子已捞在掌中,对准刘真真扎了过去,刘真真身子一侧,让开他的冲势,跟着在他的臂上又加了一脚,这一脚是利用他本身的冲力,势力更强,贾行飞庞大的身躯象头癞狗似的,一下子趴在地下!
然后刘真真娇细的身子飞了上去,轻抡铁掌,对准他的脑后砍了下去,口中连喝道:
“你乖乖的躺着吧!”
贾行飞的头刚想抬起来,猛然挨了这一下重击,脑瓜子一震,一股麻意在透脊梁,果然直挺挺地不动了!
高人凤一拉谢文龙从榻上跃起笑道:“棒,真棒,干净利落,真真,几年不见,你们的功夫更进了!”
刘真真微微有点喘息,不好意思地道:“师哥,你真坏,我已经管你把话都套出来了,你还躺在那儿装死,存心要我好看!”
高人凤道:“我早试过这对宝贝的斤量了,那个姓贺的还扎手,这个贾行飞根本就是个草包!”
刘真真不乐地道:“在您师哥手里自然是个草包,我对付起来还真吃力,如果不是他先灌足了黄汤,我还不一定能收拾得了!”
高人凤道:“没问题,我知道你一定行,倒是谢大哥急坏了,如果不是我按着,他早起来帮忙了!”
谢文龙拱拱手道:“谢某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道贵姊妹身挟奇技”
刘真真的脸色一红,讪然道:“谢大人别笑话了,我们这点玩艺儿还能算奇技吗?”
高人凤朝另一边榻上笑道:“翩翩!你还不起来,躺在那儿躲懒,我可要用冷水淋你了!”
刘翩翩也懒懒地坐了起来笑道:“你根本瞧不起我,派给我的轻松差使,我起来干吗?”
高人凤跟她们十分熟稔,一把拉她起来道:“别拿跷了,这一对狗头都是好脚色,用硬的绝对榨不出真话,否则也不敢劳动你们的大写了,只有酒色双管齐下,才能达到目的,所以我才想到你们!”
刘翩翩道:“以后你可少光顾,这种差使再干一次,我可得抹脖子了,这是你做师哥的好抬举吗?”
高人凤歉然拱拱手道:“好师妹,原谅我这一次,我也是不得已,一切都看死去的师父师母面上”
刘翩翩眼圈一红道:“我们的事儿有消息吗?”
高人凤道:“有了,不过东西不是落在原主的手里,取回来也有点困难,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好了!”
刘真真道:“东西并不一定要取回来,我们主要的目的是弄清当年的内情,洗刷娘的不白之冤!”
高人凤道:“这恐怕不太容易,问题是罗上春已经死了,而那个罗继春虽是他的儿子,只怕也无从得知,唯有先找到他问问清楚再说!”
谢文龙听得十分诧异道:“你们是师兄妹?”
高人凤黯然道:“是的,我从小是个孤儿,多蒙恩师收养,抚育到十三岁,却因为一件突然的变故,害得恩师家破人亡,只留下这一对孤女,那时她们才五岁”
谢文龙不解道:“听你们说到罗上春,莫非与他有关吗?”
高人凤道:“罗上春倒是没有关系,他三十年前客死回疆,我们还没有出世,然而他手中掌握的一样东西,却是恩师遭变故之由,我们为了推究内情,必须要从这些与他有关的人身上着手!”
谢文龙想想道:“你曾经向徐广梁问起一只凤钗,是不是这样东西呢?”
高人凤道:“不错,我师母含冤莫白,吞金自尽,我恩师举火自焚,都是为了这只凤钗,小弟这次浪迹京师,两位师妹寄身风尘,也是为了这只凤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