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四跟黄秋枫对看一眼,相与苦笑,无言为答。还是刘翩翩笑道:“你们四位是怎么重聚在一块儿的?”
谢玉茜道:“都是凌寒梅捣的鬼”
高人凤道:“凌寒梅一向不履江湖,对四叔他们的往事毫无知悉,这多半是老狐狸的主意!”
谢玉茜不服道:“这明明是凌寒梅出面具名”
黄秋枫笑道:“名是凌寒梅出具,主意还是盛九如的,只有他摸得清我们的底细!”
晏四道:“盛九如在北地活动,足迹从来不履江南,我认识他的时候,已经不以四君子的身份自居了,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底细的!”
黄秋枫歉然道:“这又要怪我多嘴了,前两天我行脚至京师,寄宿在他的家里,他虽不认识我,却看出我也是武林中人,很殷勤地招待我”
方梅影冷冷地道:“几杯老酒下肚,你把什么话都吐了出来!”
黄秋枫脸色微红道:“梅姊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最直率,有话向来藏不住,何况我心里的积郁闷了多年,一时忘情,忍不住就流露了出来!”
说完又感慨地道:“那天刚好是我们分手三十年,三十年前我也因为喝多了酒,说了几句心里的话,把老四给逼走了,虽然他是一片苦心,不忍心我们的友谊有了裂痕,其实他哪知道我的心情呢?我很明白感情之事绝不可勉强,尽管我对你倾心,但始终还是希望你跟老四能成为一双壁人的”
晏四连忙道:“二哥!这些老古话还提它干吗?”
黄秋枫道:“不!我一定要说,那天我吐露了心事之后,心中很后悔,本来打算偷偷离开的,哪晓得你竟先我而去了,更哪里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十年”
谢文龙见四个老人的神情都很尴尬,而周菊人与方梅影的眼中更充满了幽怨,连忙岔开话题道:“方师姑是怎么到京师来的?”
方梅影道:“我是听说菊妹在京师,到京师来找她的,可是问了很久,都得不到消息”
周菊人道:“我被这两个鬼丫头拖住了,隐姓埋名,很少见外人,你来找白菊花周菊人,自然要扑个空了。”
方梅影轻叹道:“我哪里想得到呢?”寻访无着,却被三友山庄的一片梅林吸引住了,结果碰见了凌寒梅”
谢文龙又问道:“凌寒梅用什么方法把您四位凑在一起的?”
方梅影道:“她给我一个地址,说是在此地可以找到菊妹,我就来了,没多久,四君子都先后来到此地!”
晏四道:“我来到这里时、先碰见黄二哥,接着真真过来找到我们说是菊人与梅影都来到了,叫我们赶回此地来碰头”
刘真真道:“是凌寒海先来找我们的,说是林上燕与盛九如躲在另一个地方,由她负责带大哥跟师哥去找他们,叫我请四叔他们赶去相聚”
谢玉茜道:“你们怎么会相信她的鬼话!”
周菊人一叹道:“我听凌寒梅的口气好象对林上燕也颇为怀怨、照情理推测也很可能,怎么样也想不到她会与林上燕等人串通一气”
谢玉茜道:“您四位久等我们不至,也该想到情势有变”
黄秋枫歉然道:“我们四个人碰了头,各话前尘,感慨万端,忘了时间,而且凌寒梅还一肩担保你们的安全”
谢玉茜道:“别人还可以相信她的话,四叔不该如此粗心,古直被高大哥砍断一条胳臂,她肯善罢吗?”
周菊人轻叹道:“凌寒梅提过那件事,她还说那天四哥放过他们,她内心十分感愧,不想跟我们作对了,而且她说罗继春的生母林上燕还在世,她懒得管罗家的闲事了,正因为她的话近情合理,我们才都相信了,盛九如已经受伤,还有凌寒梅帮着,我想你们绝不会吃亏”
谢玉茜还想说话,谢文龙怕她会引起几个老人的不快,连忙打岔道:“算了吧!他们虽然设下罗网,并没有占到便宜,六个人三死三伤,尤其是凌寒梅,损失了两个义同手足的忠仆,遭遇已经够可怜了”
方梅影道:“我不可能饶她,我一生就不能受人欺骗,非要找她算帐不可!”
谢文龙道:“那三个人都受了伤,而且高兄弟用话扣住他们,一时不会离开,慢慢找他们不迟,倒是小侄遭了一个难题,要请四位老人家帮帮忙”
众人候都一愕,晏四忙问道:“你还有什么难题,伤脑筋的事差不多全解决了”
高人凤也道:“罗继春已在掌握中,秦守经虽未露面,但是有林上燕等人作饵,很容易把他们钓出来”
谢文龙道:“这些人都不足为虑,我的难题是来自大内的!”
说着把不久前由王晓荫那儿听来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道:“在比武中折败娄老儿的是高兄弟,人家已经明白我们的关系,所以才单找我一个人,实际上他们挑战的对象是我们全体,连四叔也在里面!”
晏四皱起眉头道:“边地的和尚跟武林从无纠葛,这两个秃子怎么会多起事来了?”
黄秋枫道:“这些和尚分为红黄两派,内争不已,现在是黄派当权,红派门人不得志,才被遣还京师。这两个家伙可能是想在中原另起势力,自然不肯安份了!”
谢文龙道:“他们都是红衣派的首席弟子,奉师命入觐的,怎么是失意呢?”
黄秋枫道:“红衣派大师已于半年前圆寂升天,主权旁落入黄派之手,最近京师来了不少边僧,都是在本土被排挤出来的红衣弟子,宗喀巴与赫这既为首席弟子,自然成了他们的首领,静极息动,别创势力,比武只是一个借口,他们的用意恐怕还不止于此!”
谢文龙一愕道:“他们的用意何在呢?”
黄秋枫道:“如果能在比武会上将你们一举击败,他们的声势更加显赫,也许可以成为国教”
谢文龙道:“这可能性不大,当今朝庭对宗教信仰并不限制,听任人民自由,也没有特别推重哪一宗派,国教之说,更无可能!”
黄秋枫笑道:“可是他们取得官家的宠信后,地位就高了,一般趋炎附势之徒,必然会寅缘投身加入为信徒,势力日壮,无形中成为众教之冠。”
晏四道:“二哥!文龙在京畿任职,出入于公卿之门,都不知道这些事,你怎么会清楚的?”
黄秋枫笑道:“这是一个缓进的手腕,目前尚不到公开的阶段,你们傲游于公侯之间,怎么会知道呢,我这个行脚头陀,道听途说,还可以得到一点蛛丝马迹!”
谢文龙道:“这些都不去管它了,问题是如何应付他们的挑战!
谢玉茜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干脆给他一个历害瞧瞧不就得了!”
谢文龙斥责地看了她一眼道:“妹妹!你以为他们很好对付吗?”
谢玉茜笑道:“我没有这样想,上次比武的几个对手都比我们强,也没有赢过我们!”
谢文龙道:“那是靠着高兄弟帮忙,而且还是借重一些小巧手腕取胜!不能为准”
谢玉茜笑道:“这次也可以连用智力去克服他们呀,我想这些边僧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蛮力惊人,再加上气功到家而已,护体气功不外是金钟罩与铁布衫两途,金钟罩避刃不避棒棍,铁布衫避棍不避刀剑,针对他们的弱点进攻,又何足惧哉!”
谢文龙还没有开口,高人凤已笑道:“茜妹的话有道理,这两位铁罗汉我也有个耳闻,以武功而言,确是罕世高手,但他们毕竟是血肉之驱,不是真正的神仙,攻其所短,避其所长,并非不可言敌!”
谢文龙忙道:“兄弟!莫非你已有了应付之策吗?”
高人凤摇头笑道:“目前还没有,因为我对他们不够了解,等我想法子摸清他们的底细,总有个办法对付的!”
谢文龙道:“他们都驻锡在大内禁当,你怎去摸底细呢?”
高人凤道:“大哥!您还是在提都府当差呢,怎么连这点都不知道,驻锡大内,只是经常应召入宫而已,并不是真正在里面,内宫禁地,连侍值的太监都要净身以防秽乱,怎么能允许两个边僧住进去呢?”
谢文龙脸上一红道:“这不是我业务的范围,我也从不去注意,那么你知道他们落脚处吗?”
高人凤神秘地一笑道:“不过现在不宜宣布,反正不出两天,我一定会有个确实消息回报,我相信这两三天内,还不会立刻开始比武吧!”
谢文龙见他说话时,偷偷用手指比向谢玉茜与刘家姊妹,知道他的话不便当着女孩子的面说出来,进而也想到那一定是涉及男女这方面的秽事,便也不再追问,只是拱拱手道:
“那就全仗兄弟大力支持了!”
高人凤笑道:“这是什么话,大哥的事就是兄弟的事,何况这件事兄弟还有份呢!”
晏四笑道:“娄老儿不死心,加意疗伤,恐怕还要找我们斗一场,有黄二哥,就不必担心了,他那一手秋枫剑法,可称举世无双!”
黄秋枫忙道:“老四!你别拉上我,我自从谢绝人世,已有几十年没摸剑了!”
晏四个笑半认真地道:“二哥!如果你不肯管这档子事,兄弟不能勉强你,如果说你几十年没摸剑,那就是没把我当兄弟了!”
黄秋枫连忙道:“老弟!我说的是真话!”
晏四微笑道:“昨夜见面时,你还跟我开了小玩笑,偷偷摸到我身后,我回手的那一烟杆儿,错非是您二哥,别人还真接不下来,如果你几十年没摸剑,还能具有那种身手,那是骗小孩子的话!”
黄秋机轻轻一叹道:“老四!我没有骗你,自从你姑苏悄然一走,我发誓不再动剑,连我随身的那枝剑都留在梅影那里,她可以证明的,你知道我的习惯,除了自己的那口剑,绝不动用别的兵器”
晏四微微一愕,黄秋枫又道:“当然我没有把功夫搁下,因为每天练一趟已经成了习惯,那天挡开你一烟杆儿是我带着打野狗的一根短棒,几十年来,我就用那根短棒练筋骨”
方梅影道:“我可没看到你的剑!”
黄秋枫急了道:“我留在桌子上,还附了一张条子,说明把剑送给你的,你怎么会看不见!”
方梅影沉声道:“没有就是没有,难道我还会藏起你一把剑不成!”
黄秋枫急得连眼珠都瞪圆了,周菊人才道:“二哥是把剑留下来了,梅姊没看见也不错,是我把剑收起来了!”
黄秋枫一怔道:“菊人!你”周菊人淡淡地道:“我觉得应该这么做,四哥为了你才悄然引退,你为了愧对他俩方离开,又何必多此一举,留下那只剑呢?即使四哥能有一天来重访梅姊,看见那把剑,说不定又会走了,所以我才收了起来!”
黄秋枫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周菊人从铺席底下,抽出一个长形的绸布包,交给他道:
“剑在这儿,我替你保管了近三十年,经常还替你擦拭一下,没让它上锈,现在总算有机会还给你了!”
那布包外形根黄旧,看来年代也很久了,黄秋枫颤手将它打开,取出一柄形式典雅的古剑,轻轻一按剑簧,抽出剑身,立见一泓秋水,寒光射人!
高人凤忍不住低呼道:“好剑!照尺寸及外形看,好象是传说中的湛卢吧!”
黄秋枫看了他一眼道:“不错!你倒是好眼力!”
说着用手摸娑剑叶,感慨万端,周菊人道:“你留给梅姊的一封信也在包里,我保证没有看过!”
黄秋枫脸色微红道:“你看看也没关系,我的信上并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用菊人道:“你有话可以当面告诉梅姊,何必这么畏畏缩缩的,一点丈夫气概都没有!”
黄秋枫由包中取出一个陈旧的信封,交给晏四道:“老四,其实这封信是留给你们两人的,你看了之后可以明白我的心了!”
晏四接过信来,也不折封,信手就撕成了几片。
黄秋枫微愕道:“老四!你这是干吗?”
晏四笑笑道:“人家都是一大把年纪了,还提那些旧事干吗,难得大家又聚了头,依我说,就当从前的那些事是一场梦,过去就完了,我们不妨再重头开始!”
方梅影冷冷地道:“什么事情从头开始?”
晏四道:“任何事都可以从头开始!”
方梅影道:“有些事只怕太迟了,我们已不再年轻!”
晏四微笑道:“只要能够开始,就永远不会嫌迟,除非你连开始的勇气都没有,那才是真正地老了”
方梅影不再说话,她的眼睛里却闪出一种异样的光辉,晏四又笑道:“我是不肯向岁月低头的,所以越老越起劲。黄二哥!你呢?”
黄秋枫道:“没有见到你以前,我常觉得年事老大,岁月不再,看了你这股干劲,我好象又年轻了”
周菊人幽幽地道:“你们早这样多好,也免得白白虚耗了三十年的光阴!”
晏四笑道:“这三十年并没有虚耗,至少它使我们成熟,不再犯少年时那种错误了,尤其是长时间的考验,使我们知道什么才是我们真正所需要的”
方梅影的眼光移向他,周菊人却与黄秋枫对视,这四个老人仿佛在默默中沟通了心事!
片刻后,晏四才笑道:“黄二哥,宝剑重归故主,你可不能再辜负它了,孩子们的事,你到底管不管?”
黄秋枫用手一弹剑叶,锵然作鸣道:“四君子是梅娘子排行在先,任何事我都听她的!”
方梅影淡淡一笑道:“那是我们抽签所定的次序,根本是玩笑,序年龄还是你居长!自然该由你作主!”
黄秋枫笑道:“梅娘也坐得客气了,以前你不是抢着作主,硬要大家听你的吗?”
方梅影喟然低叹道:“那是我最傻的行为,如果我懂得退让一下,守点女人的本份,四哥就不会被我吓跑了!”
晏四刚要开口,方梅影拦注他道:“四哥!你别说,我全知道,你是个强项的人,对我的作风很不满意,只是为了顾全友谊,再加上二哥对我的纵容,你才没有跟我冲突,实际上你的心里是很委屈的!”
晏四笑了一笑道:“当年你的确也太专横一点!”
方梅影一叹道:“我并不是喜欢要强,只是存心跟你作对,你说东,我偏要往西,菊妹劝我,我也知道自己不对,可是一见你,我又忍不住了,直到你走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太傻,一个男人并不是靠征服可以得到的,所以对你的离去,我并不全怪你,既然你说要从头开始,我想也是该我开始表现温顺的时候了!”
黄秋枫轻轻一叹道:“老四跟我是完全相反的个性,当年我就是欣赏你的专横,而忽略了另一个真正温顺的人!”
周菊人的眼眶有点润湿,这个令她等待了三十年的男人,今天第一次说出一句令她动心的话,也第一次体察到她的存在,如果说这是耐心等待的收获,那她为这点收获所付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方梅影见她有点象要哭的样子,连忙推推她道:“菊妹,你也该表示一下意见呀!”
周菊人苦笑一声道:“梅姊!在四君子中,我是最没有意见的一个人,你们说什么,我只会跟走,从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黄秋枫一笑道:“菊娘跟我一样,自己不会出主意,所以才希望找个领头的人,以前是听你的,现在你也不拿主意了,当然是听老四的!”
晏四道:“我也不喜欢出主意,可是这次的事情我也沾上一点边,暂时先当个家吧,二哥利用这两天的空闲,先把手练练顺,到时由我们四君子斗斗那一双铁罗汉!”
黄秋枫道:“老四!话说在前面,禅宗的武功别创一格,我这枝剑不一定能高过人家!”
晏四笑道:“胜负是另外一回事,至少让人家知道中原武林道中并不是个个饭桶!”
黄秋枫笑道:“如果比武输了,我们争不到面子,仍然是一批老废物!”
晏四朗声笑道:“二哥!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成风,凭我们几块老骨头,真要豁出人命去,不敢说一定能胜,但即使输了,对方也不会赢得太轻松!”
他说话时充满了信心,使得另外三人也为之一振,毕竟四君子在武林有过一段英雄的岁月,虽然一个个都表示过无意人事,那只是他们一种逃避的借口,在他们的内心,绝不肯就这样默默以终!
任何一个学过武功,有过光辉日子的武林人物,都难以摆脱这种心情,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正是给世世代代的江湖人一个最明确的写照!
高人凤见他们谈话已有个结果,乃笑着道:“大哥是今夜得到的消息,现在天快亮了,等早朝过后,宫中就可能会有情况下来了,我们出去听听风声吧!
晏四道:“也好!你们办事去,我们四个老伙伴还想多聊聊,翩翩应该多休息,让真真照料她就行了!”
他把谢文龙兄妹高人凤都赶走了,出得门来,天色已是微曦,高人凤道:“大哥!您上衙门去,多派几个精明的公人守住三友山庄,盛九如他们虽不至于开溜,但是对他们的行踪还是注意一点的好,茜妹最好去跟龙琦君谈谈,昨夜她的身手很出人意料,在对付那两个边僧时,可能还会有点帮助!”
谢玉茜道:“你是叫我向她去求教武功?”
高人凤笑道:“当然不必要如此直接,但是我们惹出来的这些对头,完全是从罗继春身上引起的,她多少也该尽点责任,你看她如何表示好了!”
谢玉茜道:“我想她不会答应的!”
高人凤道:“她如果不肯把拳经的精要交出来,就证明她个人还有着野心,对她的家风,对武林都不是好事,大哥要顾全龙大人的名声,必须要有个妥善的计划!”
谢玉茜想想,没有表示,高人凤又道:“我去摸摸那两个边僧的底细,有了结果,再来跟大哥商量吧!”
说着他们也分开了,谢家兄妹是一路,到了提督衙门,谢文龙上班房处理一下琐碎事务,同时也派人将三友山庄的四面通路都监视着、谢玉茜则一往往后院去了!
等龙锦涛下朝回来,果然在签押房召见谢文龙!
谢文龙心中有了底子,看见龙锦涛一脸忧色,早已明白了,笑着问道:“大人莫非又遇上什么伤脑筋的事了?”
龙锦涛一叹道:“今天下朝后,圣驾把我跟亲王留在御书房密谈,作了一番谕示”
谢文龙问道:“是不是两位国师要找我比武!”
龙锦涛一怔道:“你已经接到通知了?”
谢文龙摇头道:“不!我是昨夜送一个朋友上王大夫那儿去就医,听他透露的”
龙锦涛道“王晓荫怎么会知道的?”
谢文龙道:“他还替娄老儿治伤,刚好那两个国师也在,由他们的谈话中得到的消息!”
龙锦涛道:“那就对了,娄老儿在比武中受挫,消息传到了内宫,连圣驾都知道了,只是不是太确实,他们都以为娄老儿是败在你的手下的,官中上下,把你说成了天下无二的高手,引起了那两位国师的不平”
谢文龙苦笑道:“这都是那位九格格捧场的好抬举!”
龙锦涛叹道:“我想到也可能是她,在圣驾面前,我又不便替你解释,因为这会牵连到你妹妹,麻烦更大!”
谢文龙道:“反正麻烦已经引起了,只好由我一个人担起来方便点!”
龙锦涛颇感歉咎地道:“文龙,对这次比武你是答应参加了?”
谢文龙沉着地道:“我并不想参加,只是照情形看来,我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龙锦涛道:“话不是这么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密奏皇上取消,当今圣驾十分精明,对武夫负气之举并不赞同,你身在公门,为职责而缉奸捕盗才是正事,皇上不会强行指令你参加那种无谓的争斗!”
谢文龙微愕道:“那皇上为何又暗示大人,安排这场比武呢?”
龙锦涛压住了声音道:“文龙,我现在告诉你一个极密的消息,皇上指示这场比武是另有用意的,你知不知道边地发生了变化?”
谢文龙淡淡地道:“知道,现在是黄宗得势,那两个国师是属于红衣门的,因为在本地失了靠山,静极思动,想在京师另创一股势力!”
龙锦涛脸色微微交道:“你怎么知道的?”
谢丈龙不便说出黄秋枫的事,只道:“四叔在江湖上交游很广,来往的江湖朋友之间,多少都可以听见一点消息,最近京中红衣和尚遽然加增,四叔自然会注意到,稍作打听,知道他们都是不容于本地而被驱逐出来的,昨夜我把得到的消息告诉他老人家,略加判断,不难猜测到他们的用意!”
龙锦涛叹道:“晏老先生真是个有心人,象这种极机密的内幕的消息,朝廷广置耳目,才得到一点线索,他竟早知道了!”
谢文龙笑道:“江湖人广布四海,虽然不关心朝政,但各地稍有响动,他们一定最先会知道!”
龙锦涛道:“这件事我一定会奏明呈上对他们多加重用尤其是晏老先生!”
谢文龙连忙道:“那可使不得!”
龙锦涛道:“晏老先生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对各地的民情吏治之了解,尤胜于朝廷的密探,对本朝的贡献太大了,为国为民,这种人才也不宜置闲”
谢文龙笑道:“大人不明白,江湖人最怕麻烦,尤忌与官中连上关系。四叔以江湖闲散之身,才有机会得知许多消息,如果公开接受官家封赏,一般老朋友避之惟恐不及,今后一点消息都得不到了!”
龙锦涛想想道:“这倒也是,等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是回到本题,对比武之事,圣上曾加密示。要我来问你的口气,你是否有把握能击败他们!”
谢文龙道:“卑职一人之力是不够的,但如能得四叔与一些江湖朋友之助,大概没有问题!”
龙锦涛兴奋地道:“文龙!你放开手去办好了,找谁帮忙都行,这次比武一定要胜过那两个边憎。你不知道圣上对你的期望多高”
谢文龙一怔,龙锦涛又道:“圣上的意思是最好能在比武会击败他们,令他们无颜在京师立足,自动离去,因他们在京师结交贵族宗室,已经引起圣虑”
谢文龙道:“皇上怕他们会造反?”
龙锦涛道:“造反尚不至于,可是他们联络权贵,结成党派,对朝政是一大阻碍,小则使宗室倾轧,大则争机揽势,那都是圣上深恶痛绝之事!”
谢文龙道:“皇上既知他们不安本分,于脆将他们驱逐出京不就完了!”
龙锦涛一叹道:“问题不是这么简单,如果将他们赶走,引起边民的愤怒,发动叛乱,敉平起来,又不知要靡费多少人力财力,皇上不想轻动干戈,只希望能解战乱于无形”
谢文龙不解道:“红派在本土失势,这些人还能起什么作用?”
龙锦涛道:“红黄之争是他们的家务,表面上还是一个的,侮辱了红派,反而促使他们团结一致了”
说完放低声又道:“红黄之争,是朝廷制边的手段,这次黄教得势,也是朝廷暗中支持的,红教统制边民很久,势力已深入民心,如果不加以遏制,就很难控制了,所以朝廷也希望能利用这次比武的机会,一杀他们的威凤,一则显示本朝人才之盛,无论文武都不是边夷所能企及,再则也可以把这两个祸患遣四边境,让他们自己伤脑筋去!”
谢文龙呆了一果道:“导致其乱而制之!我没想到朝廷是用这种方法制边的!”
龙锦涛一叹道:“我们的国家太大了,四境尽是蛮夷番敌,悍勇不驯,个个都觊觎中原富庶而图染指,朝廷为保守这一片基业,岂是容易,五年前为了敉平回乱,朝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始克收功,元气未复,实不堪再度用兵,所以只好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这是你们江湖人不会了解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今我不惮其烦,向你解释这么多,就是要你明白朝廷的苦心”
谢文龙点点头道:“我知道,昨夜我跟四叔商量这件事,还怕他们得宠于内宫,有点顾忌,现在知道了朝廷的意思,自然就可以放手应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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