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穆嬷嬷一张马脸已被火炙十指,痛得满脸通红,额角上汗水像黄豆般一粒粒绽了出来,忍不住呻吟出声,口中央告道:“飞大侠,老婆子知错了,你老快放开我吧。”
飞跛子淡谈一笑道:“我一生不喜听人求饶,你还是说说老夫喜欢听的话吧。”穆嬷嬷道:“你老喜欢听什么呢?”飞跛子大笑道:“那要你自己去琢磨了。”穆嬷嬷道:“好,我说。
不过老婆子认为实在不能说的,我就是死也不能说,你可答应?”飞跛子道:“那一件事,使你不能说呢?”
穆嬷嬷道:“老婆子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有背道义之事,我不能说。”飞跛子嘿然道:“你穆七娘也讲道义?好,老夫答应你。”穆嬷嬷道:“你要听真话,就得先放开了我。”
飞跛子洪笑道:“老夫不怕你逃上天去。”他话声一落,穆嬷嬷但觉吸力一松,双手果然收了回来,但真像是从炭火炉里缩回来一般,十根指头,被火烤得隐隐发烫,依然炙热难耐。飞跛子道:“你现在该实话实说了吧?”
穆嬷嬷道:“你要找的那个女婴,十八年前,确实是老婆子从五龙山下一个姓曾的收生婆那里抱走的,她左眉梢有一颗朱红小痣”飞跛子道:“你记得把她卖到那里去了?”
穆嬷嬷道:“那年老婆子也正好生了一个女儿,未满两月,便已夭折,老身就当了她的奶娘。”飞跛子道:“你没有把她当作女儿,只当她的奶娘,那是说你把她卖给了富有之家,你也随着受雇于他们下?”穆嬷嬷道:“是的。”
飞跛子道:“这家人家现在何处?”“就在江南。”穆嬷嬷道:“当时我丈夫已死,又为江湖白道中人所逼,无处存身,多蒙老夫人垂爱,收留了我,这十八年来,一直待我不薄,因此不能说出这家人家住在那里,就是死,我也不能说的。”
“好。”飞跛子道:“但你必须告诉老夫,这女娃儿现在姓什么?叫什么名字,这总可以吧。”穆嬷嬷一咬牙道:“她叫严文兰。”
“江南姓严的”飞跛子略为沉吟,又道:“那么卓少华呢?”穆嬷嬷道:“卓少华是江南盟主卓大侠的公子,有人出了高价,要老婆子把他迷失本性,就是这样简单。”飞跛子道:“是什么人出的高价?”
穆嬷嬷道:“你一身武功极高,自然也是江湖人了?老婆子这一门有一严格的规矩,只要接受了人家的委托,不作兴抖露人家底细,老婆子恕不作答。”
飞跛子道:“好,老夫不问,但解药呢?”穆嬷嬷道:“老婆子先要问你一句,你是从那里把老婆子救出来的?”飞跛子道:“兰赤山一处庄院之中。”
穆嬷嬷道:“那么老婆子身上的解药,已经被他们搜去了。”飞跛子道:“你此话当真?”穆嬷嬷道:“老婆子先被他们擒去,身上之物自然全被搜去了,我何须骗你?”
“很好。”飞跛子道:“老夫这就向他们要解药去,最多半个时辰就可回来,你若有半句虚言,老夫的手段,谅你已经知道了。”穆嬷嬷道:“解药被他们庄主所得,老婆子决无半句虚言。”
飞跛子道:“此山险峻难登,老夫要封闭你三处经穴,等老夫回来,自然替你解除的。”话声一落,右手突然屈指轻弹。
穆嬷嬷但觉身躯一震,果然被他封住了三处经穴,一时止不住暗暗凛骇,忖道:“此人究是何人,竟有如此骇人的功力?”但一面又暗暗窃喜:“严文兰,你和我老婆子作对,我就要你吃不完兜着走。”
心中想着,转身往山后悬崖走了过去。飞跛子冷然道:“穆七娘,你三处经穴被封,在老夫没有回来之前,你是无法下山去的。”穆嬷嬷冷然道:“老婆子知道,我只是想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罢了。”话声出口。
突然踊身一跃,朝悬崖下跳了下去,这一着大出飞跛子意外,不禁楞得一楞,他想不出穆七娘投崖自杀的原因,不觉微微摇头叹息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大概你穆七娘一生作的孽太多了,才落得如此一个收场。”
接着双脚一顿,一道人影疾如流星,朝山下划空飞去。夜色已深,兰赤山庄依然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人,似乎很忙碌。兰赤山庄本是江湖某一神秘组织的江南总分坛,庄主一职,先由总巡令主绿袍老人兼代。
等到卓清华担任了江南武林盟主,他的另一身份,也就是兰赤山庄的庄主了,换句话说,江南武林盟主,是公开的身份,兰赤山庄庄主,则是不公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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