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半,唉,好吧,万事和为贵,人家不是故意的,咱也就别计较了。
明夏回以一笑,还没开口,便见那女孩后面驶来几匹马,其中一个红衣小娘子一夹马腹便越众而出,明夏还没看清她的模样,便见她手中的马鞭高高地扬起,朝着那劫后余生的女孩子便招呼了过来……
呃,这是什么状况?打架么?
然而,那一鞭却并没有甩到女孩的身上,反而越过了她,直直地朝着站在女孩马前,方才力挽狂澜,仅凭一己之力拽住发狂的疯马,避免了悲剧发生的壮士身上……
明夏居高临下,看不清厚重刘海后壮士的模样,但依稀可见他的皮肤,呈现出比云柏还要健康的黝黑色,粗实紧绷的小手臂,仿佛蓄满了力量的豹子,随时都可以抡起千斤的重量……
红衣少女的马鞭带着尖锐的啸音,结结实实地甩在那人的背上,力量之大之狠,竟将那人背后的衣衫也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衣衫翻飞处,壮士的后背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还好是个男子啊……
“力奴,你做什么出手……这么慢,害惜月姐姐差点受了惊吓!等家去了再论罪行罚!”
红衣女孩煞是凶狠不讲理,明明一个功臣被她定为罪状,连明夏也看不下去了。
不公平啊,太不公平!
不讲理啊,真不讲理!
然而,力奴却纹丝不动,任凭破衣在风中飞舞,他却无动于衷,明夏猜测,这人兴许连表情都没有改变哪怕一下呢,一看就是个木头桩子。
木头桩子杵在钟惜月的马前,钟惜月见他受伤,便有些不忿红衣女子的做法,立刻沉了脸道:“珠颜妹妹手下留情罢,力奴可是惜月的救命恩人,你看在姐姐面上不赏也罢了,若要罚,可真是嫌着力奴多管闲事了?”
钟惜月如此一说,那名唤珠颜的女孩便立即换了笑脸,一副乖巧小妹的模样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妹妹绝无此意,只是心急姐姐的安危,一时惶急失了分寸,姐姐莫怪,回去了我就叫爹爹赏他,姐姐你看可好?”
面对钟惜月与珠颜的对话,身为当事人的力奴仍然恍若未闻,只是牢牢地牵着钟惜月的马,动也不动一下,然而,他那被鞭打的后背却慢慢地渗出血来,明夏眼尖,那一抹红色刚一出现,便被她收进眼底。
下手这样狠的人,会好声好气地认错还妥协?那必是屈于人下了,可是,看样子力奴又是红衣女孩的家奴,倘若归家,红衣女孩会放过力奴吗?力奴可是,救了她不想救的人呢……
唉,为奴为婢的,碰上一个坏主子,真是件可悲的事情。
一时义愤填膺的明夏,便忍不住朝着红衣女孩笑道:“这位小娘子家去果真要赏这位壮士啊,可别是赏几鞭子就完事……”
红衣女子闻言,小脸上的笑容刹时一凝,却立刻重新灿烂道:“这位姐姐放宽心,珠颜就算再胆大包天,惜月姐姐的吩咐了也断不敢违背的。”
呃,看不出来,这红衣女孩拍马屁的功力,还是超一流啊。
明夏也懒得跟这种人相交,便下了马车向那惜月走去。
钟惜月此时早已下马,缰绳却是扔给力奴,她便急走两步来到明夏面前,不待明夏反应就作了个大大的揖:“奴家钟惜月,骑术不精险酿大祸,方才多有冒犯了,还望这位小娘子多多包涵,奴家改日定当登门谢罪。”
“钟家娘子言重了,既然是虚惊一场,也不必谢罪了,只是……”明夏抿嘴一笑,道:“只是钟家娘子的骑术有待提高啊,否则他日再出祸事,可不一定如今天般走运了。”
钟惜月失笑:“一定一定。”
“那便罢了,钟小娘子,我们就此拜别罢,家父身染重病,不宜停留,明夏便先告辞了。”
“明夏小娘子请留步,”钟惜月一见明夏要走,忙道:“敢问小娘子府上贵姓,改日惜月定会登门拜访。”
“家父姓杜,商坊小酒馆杜家,钟小娘子不嫌寒酸,尽管来访。”明夏说完,便回头望了钟惜月身后一直沉默的力奴一眼,有些无奈又恳求地道:“力奴是你救命恩人,你多照看些罢。”否则,那红衣女孩还真不知使出什么招数来整治这块木头呢,那样一个换脸大才……唉,还是那句话,没有自由真可怕!
再次给予力奴同情的一瞥,明夏决定返回车里赶紧回家,卢氏居然没出来说话,可知爹爹杜礼的情况是不妙了。
然而,本应一直沉默如山的力奴,却在明夏那一句轻轻的嘱咐之后,竟抬起头来看了明夏一眼……
那时正好一阵风起,力奴额前厚重的刘海被风儿掀开,露出了一直深藏不露的容颜,恰被明夏全都看在眼内。
这可真是震撼的一眼啊!
呃,明夏其实很后悔看这一眼……这一眼看的,让她心痛。
之后,力奴盯着明夏,薄薄的嘴唇轻启,道:“我要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