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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到明夏素来的作为,林飞卿又了然一笑,他这个表妹,本就样的性子,话说回来,其实他之所以接受表妹,也的确是受这古怪的性格吸引了,可如今……她却是笨了,七出之中,妒在第四,她不知么?
林飞卿略有失望,好一会儿才失笑一声,曼声道:“表妹,你所学匪浅,古往今来,男子俱是三妻四妾,女子未有怨言,即便是贵为国母,也需收敛妒性,这些你又怎会不知?尧之二女,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同为舜妃,亲和如一,美名流传至今,你又怎会不明?上至皇室贵胄朝臣边将,下至商贾屠夫平民百姓,多则三千后妃,少则一两姬妾,你又怎会不见?况且纳妾只为延续香火,正妻才是一家主母,你聪颖如斯,怎会在此糊涂起来?”
林飞卿的语气是如此的理所当然,淡淡的责备仿佛宠溺一般轻柔无比,但落在明夏的耳中,却好似不以为然的轻视,顿时就叫她觉得被泼了一盆冷水,所有的旖旎羞赧全都不见,转而变成了一股幽幽的冷意。
夜深了,天很凉啊。
明夏抱着胳膊,望着林飞卿的从容自若,心里仿佛被插了一把刀,她眨了眨眼,垂首笑道:“是的,表哥你说的不错。”
嗯,这就对了嘛!林飞卿一脸欣慰,望着明夏瘦消的身子在夜中微微发抖,登时怜惜心起,正要将她揽入怀中,耳边却传来一个坚决而清冷的声音,道:“可是,我坚持呢?”
她自然知道,在这封建大唐奢望一夫一妻是异想天开,就连说说都是叫人惊掉大牙的混帐话,但,她就是不死心。
明夏很随和,很低调,其实严格算起来,她的脾气也很好,谦逊而纳言,决不轻视别人的话,但她有自己的原则,超过了底限,她绝不会做。
要她去费尽心力与人争宠,使尽了手段打击情敌,披挂上阵全副武装不要颜面不择手段,抱歉,她做不到。
与其如此,她宁愿孤独终生。
她是很傻很天真,奢望着不可能的幸福,所以是单身是剩女,但她不会改变自己的原则,得不到全部,那她宁愿不要,一点都不要。
什么主母什么正妻,只要不是唯一,那么在她眼里就一文不值,全都弃若敝屣。
就算是优秀如林飞卿,也不行。
明夏苦笑一声,望着神色有些狼狈眼神极其复杂的林飞卿道:“表哥,我知道我是自不量力了……可惜表哥这样秀逸的人,我却是配不上。表哥,你今天也辛苦,早点休息吧,明夏告退了。”说完也不等林飞卿回话,明夏便绕过他,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林飞卿呆呆地站在花丛中,十五的月亮绽放着皎洁的白光,被丛生的枝叶轻轻拦起,便在林飞卿的脸上留下了斑驳的印记,仿佛他此刻的心情,模糊,而凌乱。
自己这是,被拒绝了吗?
林飞卿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拒婚,对方还是寄住在他家里的表妹!别说是明夏这等出身的小家碧玉,就是富甲一方有权有势的千金小姐,也巴不得做他林家的媳妇,可表妹……她甚至一无所有,为何还能这般坚决?
是什么让她不可摧折?
林飞卿不明白,难道,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这些对她来说还不够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
林飞卿哂笑一声,那怎么可能?
罢了,既然她不要,那他还可清静些日子,怪不得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诚不我欺。
等林飞卿的身影也消失不见,花丛之中才现出一个人影。
云柏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望着小娘子曾经站立的地方,有些失神,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来小娘子的愿望,竟如母亲一样!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叹息一声,身形一展便消失无踪,等他去后,本该空无一人的月下,却又现出一个身影来。
连星星都惊奇了,一眨一眨地望着呆立在那的人影,见他也如先前的人一般,静立了片刻,便也闪身不见。
八月十五,好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