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急匆匆地赶到十柳草庐,就见平日里静谧的小院更加静谧了。
这反常的平静给明夏的感觉很是怪异,然而此刻忧急着苏清河,明夏也顾不得思考那么多,便三步并作两步向苏清河的小院走去。
还没进门,迎面撞上了陶花涧,明夏一把拉住陶老夫子,急切道:“夫子,苏兄怎么样?”
陶花涧恍若未闻,平日里古井无波满面笑容的面上也现出一丝悲戚来,明夏又问了一遍,他才望着明夏扯了扯嘴角,然而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明夏见状心中大恸,就连陶花涧这般无所畏忌啥都不在乎的人,也难过成这个样子,那么只能说明一个事实,苏清河是在劫难逃……
虽然这个认知很早就在明夏的脑海里形成了,然而此刻它却仍是带给明夏极大的震撼,让她一下子愣在门边,眨了眨眼,望着光线不甚明朗的房间,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进入。
她害怕,看到那个曾经淡然悠远的男子奄奄一息没有生气。
她害怕,看见自己引为至交的好友就这么黯然星陨。
她害怕,看到曾经朝气蓬勃的,言笑晏晏的,激扬文字的,与自己同龄的韶华青年,就这般水涸湘江,云散高唐……
朝花夕拾都是伤感,更何况曾经朝夕相处的友伴?
然而明夏还是迈开了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踏进了苏清河修养的卧房。
房中很是清爽,没有一丝药味,与其他久病之人的屋子一点都不一样,明夏却一点都没觉得惊奇,在她看来,苏清河的房间本来就该是如此,这是理所当然的,有什么好惊奇的?
屋中的光线不太好,因为已是寒冬,故而门窗俱都遮掩的很严实,再加上这唐朝的窗子本就没有现代的大,故而明夏一进门,便只能看到苏清河的床前有一抹丽影,洁白的好似天外飞仙,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是……泉吟?
明夏虽然没跟这个绝色丽人打过交道,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有些人就是这般,她们强烈的存在感会让人在看她们第一眼的时候,就将她们的身影深深地刻印在脑海。
容貌绝世的白衣女子泉吟,很显然就是这一类人。
明夏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虽然她知道泉吟爱慕苏清河已久,在这种时候,泉吟更渴望与苏清河单独相处,但是……但是明夏舍不得不见苏清河这最后一面。
说起来,苏清河是她在这个时代,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
绝对的知己,绝对的纯洁,绝对的真挚。
虽然明夏的动作很轻,可泉吟还是觉察了有人靠近,她回过神来,只是淡淡地看了明夏一眼,便听见苏清河虚弱的声音道:“吟儿,是……是杜家……二娘子,来……来了么?”
明夏也听见了苏清河的声音,可她却望着泉吟,潜意识里好像苏清河已成了泉吟的所有物一样,明夏想跟苏清河说个话,还要看人家高兴不高兴。
这感觉,的确有点不那么爽。
所幸泉吟也并非那等庸俗之辈,她只望了明夏一眼,便低声向苏清河道:“是。”然后便轻轻地退了出去。
明夏怔着身子等泉吟从身边走过,见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还细心地带好门,这才几步奔到苏清河床前,望着苏清河消瘦到不行的面庞,听着他奄奄一息的声音,终于忍不住豁然泪下。
苏清河攒了最后的力气,伸出手轻轻地擦掉明夏脸上的泪水,无力地笑笑,道:“傻丫头……哭什么……”
苏清河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明夏哭得更厉害了,豆大的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里涌出来,啪嗒啪嗒全打在了苏清河的手上。
不知怎么的,明夏看见苏清河这副虚弱的模样,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来,听了苏清河的话,她抹了抹眼睛,哽咽道:“我……我……”
见明夏“我”了半天仍是没有说出话来,苏清河笑道:“我知道……你是舍不得……舍不得我。”
明夏重重地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又是两颗晶莹的泪花。
苏清河怜惜地望着明夏,见她这般孩子气地在自己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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