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没有想到半路会被人截下来的,而且是眼下这般冷肃到有些隆重的场面。
五个青衣人站在马车前,面上是清一色的严肃与冷漠,腰间的佩剑便是在这夜色微澜的时候也醒目的很,依着曾见过高手的明夏看,这五个人的实力肯定不弱,起码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群人想要取她们的性命是易如反掌。
高手就是高手,即便不出手,凭空也有一股威压,这种威压,明夏曾经从对敌时的云柏和力奴身上感受到过,故而连挣扎都不曾,她便选择了放弃抵抗。
当然了,之所会如此容易地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明夏还看出来了,这群人不是来取她性命的,否则,她和怡儿林飞鸿,连带一个马夫,眼下也不会有命在这里跟人对峙……因而明夏很干脆地就答应这些人的要求,她跟他们走,不带一个人。
林飞鸿首先就不同意,虽然他对这杜家的小娘子颇为忌惮,但这终究是他要保护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啊,他以后还要不要在林家混了?所以林飞鸿先向明夏喝了一声:“慢!”这才慢慢悠悠地从腰间拔出那装饰大过实际应用价值的剑,刷的指向那群青衣人,平时玩世不恭的语调却出人意料的冷静犀利,道:“你们是什么人,意欲何为?倘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休想离开这里!”其实林飞鸿也看出这五人的目标只是明夏,但非敌未必是友,他身兼护卫之职,即便林家的老人没有交代,伯母大哥没有拜托,他也不会任这杜家的小娘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劫去的。
林飞鸿这番话倒是说得义正言辞,明夏微微笑着瞥了他一眼,却静静地扔下了一句话:“你自己,能对付他们五个?”
这话彷佛一颗小石子一般投进林飞鸿的心湖,让他脸上的冷然也如心中的波动一般纷纷龟裂,但片刻后又重新坚不可摧:“……呃,事有可为不可为,即便公子我力量微弱,但拼死也要护你们周全!”一个大男人,怎能在女子面前退缩?
林飞鸿的决绝叫明夏意外,她倒是没料到这个素来喜爱嬉笑玩闹的人竟也有这样的一面,这个看起来很聪明的人,竟然也这般……不识时务。
然而不可否认,很对她的脾气。
所以明夏赞赏地笑笑,起身向那严阵以待的林飞鸿福了一礼,道:“既如此,那么明夏就代自己和怡儿谢谢你了。只是,倘若我要跟了他们去呢?林公子是否愿意放我走?”
明夏的不知好歹叫林飞鸿一呆,他没料到还有这样的人!然而你看这杜家娘子临危不乱甚至还颇有兴致的跟自己道谢的随意模样就是这般的与众不同,他还能对她的反应有多大的期待呢?她本就是个出人意外的人啊。
“大小姐,我要跟你一块儿去!”怡儿双目含泪,望着明夏的的双眸满是祈求:“大小姐,我要陪着你!”
明夏却笑着为怡儿擦去眼泪,轻轻摇了摇头,别说那五个人不许她带,就是许,她也不会。此番吉凶未卜,她又怎能将怡儿带去呢?
倘若没有危险,那她一人足矣,倘若真是火坑,那又何必多拉一个人?
“怡儿,你乖乖跟林公子回去,你家小姐我不会有事的。”
“大小姐……”一向乖巧的怡儿这回却不那么听话地拉着明夏的衣袖,大大的眼里盛满了期望。
明夏还没开口拒绝,那为首的青衣人却冷声道:“我家主子说了,只请杜家娘子一人,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跟着!”
林飞鸿闻言却是怒道:“你们这是强抢民女,长安乃天子脚下,你们也敢任意胡为?”
青衣人闻言并不答话,只是定定地望着明夏道:“还请杜家娘子从速,我家主子等不得。”
林飞鸿一听,索性不答话,仗剑就要向青衣人冲去,明夏眼尖地扫到,忙驱使着不甚灵便的双腿拦住他,低声道:“不可鲁莽!”
“可是……”林飞鸿担心地看了明夏一眼,又忿忿地看了看那些青衣人,明夏心中一暖,笑道:“相信我,我不会有事。”她的眼神是这样晶亮,神情是这般笃定,声音好像有魔力一般,林飞鸿竟然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好。”然而一说出口他便后悔了,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林飞鸿再悔恨也只能看着明夏与怡儿道别,又轻轻浅浅地向那群青衣人走去,好像只是领着随从出门逛街一般随意地道:“我们走吧。”
青衣人也不答话,三人殿后两人引着明夏便向前去了。
明夏跟着那两人走了没一段,一转弯便望见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停在那里,顺从地坐了进去,那俩青衣人中的一个便也钻了进来坐在明夏的对面,而另一个则驾起马车,长鞭一挥马儿前行车子便开动了。
明夏饶有兴趣地望着那个坐在面前行监视一职的青衣人,虽然知道被忽视的可能性很大,她仍是试探地问了一句:“敢问这位……大哥,此去何方?”
出乎意料的是,那青衣人看了她一眼便答了:“杜家娘子待会儿便知。”
我窘,这说了跟没说岂不是一样?
但总算肯鸟人,明夏便锲而不舍:“大哥贵姓?”
“敝姓古。”
“古?这姓倒少见……那该如何称呼呢?”古人?明夏被自己心中的脱口而出给逗乐了,忍不住小声地笑了起来。
那古人见明夏笑得莫名其妙,便略显吃惊地看了她一眼,方道:“杜家娘子可称呼在下为……”然而一想到主子并未说明是否可以透露名讳,他便决定少说为妙,一顿之下,竟想不起该如何回答,这一慌那语速便快过了脑速,脱口而出道:“古大哥。”
我窘……
明夏失笑一声,道:“难不成,古大哥姓古名大哥?”这名字实在有趣,简直是占尽了便宜啊……
那青衣人额头黑线暗隐,实在想不出该如何作答,他索性三缄其口不予回应。
“呃……”明夏碰了一个软钉子,她却毫不气馁,此路不通尽可另寻出路,想了想便向那眼光直直地停在明夏身前却不再前进的青衣人道:“古大哥是何方人?”
青衣人本想不答,然而想起主子吩咐他要对这杜家娘子客气一点,便冷着声音道:“陇右。”
“哦?原来古大哥是西北人,我听说西北那地方是黄土高坡风尘漫天,土地流失严重,不知现在可还是那样?”现代的西北的确是黄土高原,但时光回溯一千四百年,明夏可说不准甘肃那一片是什么样子,搞不好绿树成荫碧草连天也说不准。
青衣人却看了明夏一眼,道:“杜家娘子去过陇右?”不等明夏回答便又淡淡道:“陇右水草丰美,气候湿润,最是蓄养马匹牛羊的好地方。”
“哦,”那么看来唐朝的西北气候还是蛮好的嘛,明夏打了个哈哈,将那青衣人的探究的异色下意识地忽略了,只是道:“原来如此,陇右人杰地灵,怪不得古大哥这样英伟。”夸赞人最能叫人放松了,明夏简直驾轻就熟。
果然那古人神色微变,昏暗里明夏却看不清楚,直觉却告诉她,古人这厮也不好意思了,明夏胜利地微微一笑,继续没话找话道:“古大哥可婚配与否?”看他年纪也不小了,足有二十五六七八九了吧,这样的高龄,在这大唐朝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然而出乎明夏意料之外,古人愣了愣,却道:“不曾。”
“你家主子好没人道啊,竟然如此不体恤下属!”明夏笑嘻嘻接口,又低声嘟囔道:“这福利政策也太差了……”
古人没听清明夏后面那一句,却为着前面那一句而有些微微的不平,不过却是为自家主子的不平:“我家主子最是爱怜下属,我们的俸禄都是从优的,你莫要污蔑。”
这样就愤怒了?明夏颇有些轻松地再接再厉道:“可是这事实不是明摆着呢吗?他竟不让你们娶亲!”明夏的语气甚至满是指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让正当年华的属下娶媳妇,这可不是不人道么?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