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道:“谢父皇。”
皇帝甩袖,怒气难平,歌妃只是冷漠的望着,人人都说歌妃性子柔婉,心地纯善,最得天子之心,可是母妃,为何我却看不到你柔婉与纯善,看到得只是你的冰冷无情!
杨芷菡淡漠的看着她,不屑的转身至桌案前,勾画她未完成的画卷。
父皇说得对。
她,的确连杨芷菡的一根头发都不如,在父皇与母妃的眼里,她比着杨芷菡的一根落发还要更渺小。
芷蘅看着歌妃,对视的目光里,细碎的冰凌,暗自凝结。
芷蘅与云儿回到无尘宫,才踏进宫门,便觉得周身一软,她向一边倒去,云儿连忙扶住:“公主……”
芷蘅强自支撑:“快扶我到床上躺一下。”
昨夜的一场寒雨与彻夜未眠,早已令她身体难承,此时终于再也不能支撑。
云儿扶着她躺下:“公主,您怎么样?可要紧吗?”
芷蘅闭目,泪水自眼角滑下来,她不语,只是双唇颤抖,云儿看着,不由得心酸:“公主,为什么你不解释,为什么?”
解释有何用处?还不是徒劳?也许反遭羞辱。
“公主,你到底要紧吗?您说句话啊。”云儿焦急道。
要紧又怎样?从小到大,没有御医愿意为她诊病,只要她没有病得快要死掉,只能独自忍过去,熬过一次算一次,所幸她并不常生病。
“公主……”云儿摸着芷蘅的头,“公主您定是受了风寒了,头好烫。”
“没事云儿,你看能不能去弄些清粥来。”芷蘅终于说话,云儿道:“好,我这就去。”
芷蘅头疼欲裂,晕眩得想吐,周身绵软无力,阵阵心悸。
自己这是怎么了?说是风寒,却比每一次都来得猛烈。
心中莫名凄苦万端,不禁设想着春暖阁中的情形。
此时此刻,杨芷菡又在做着什么?是执笔而书,还是抚琴吟诗?
父皇和母妃一定赞许得看着她的表演,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
不久,云儿端着托盘进来,小心走到床边:“公主,只有……只有这些……”
芷蘅睁眼看去,托盘之中,一些残羹剩饭,咸腥的鱼味儿令她一阵恶心,她轻推开云儿,想要呕吐,却吐不出什么。
云儿放下盘子,轻拍她的背脊:“公主,怎么样?”
芷蘅摆摆手,云儿却惊讶道:“公主,你全身都在抖。”
芷蘅也感觉身子越来越冷,云儿将无尘宫所有被子都裹在芷蘅身上,也抵挡不住她身上的寒气,她依旧颤抖不已,云儿哭道:“公主,我去请御医来。”
芷蘅勉强一笑:“云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御医会来无尘宫诊病。”
“可是公主,您抖得厉害,云儿好怕……”云儿哭得伤心,芷蘅忙安慰她:“云儿别哭,要是我死了,你就去伺候昭阳公主,昭阳公主是最得宠的了,一定能让你有好日子的,对不对……”
“不,云儿只跟九公主,她们……她们都是坏人……”云儿哭道,“云儿八岁就跟着公主了,云儿不想离开公主……”
芷蘅笑笑,难得这宫中还有云儿这样待她之人。
“云儿……”芷蘅也再哽咽难言。
她望着天际冷透的夜空,忽然说:“其实……如果我死了,也许一切都会好了……”
“公主。”云儿惊恐的看着芷蘅。
冷月里,芷蘅忽然看到一张冷峻的脸。
“不日本王便会迎娶你回大沅朝。”
心尖忽的剧痛。
遥远的北方是大沅朝朗朗星空。
长夜无声,唯觉漫漫。
一个多月过去,这句话已经变作了一句笑柄,虽然只有她自己知道。
李昭南,看来,我果然信错了你。
恨意忽然随着寒气占据了整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