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李昭南再也没有出现,南越国旖旎风光,她无心欣赏,她日夜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人来人往,还有守卫日夜守在她的房门前。
她无奈苦笑,没想到,她放弃了尊严、放弃了一切,最后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逃到另一个牢笼中而已。
守卫不许她与云儿踏出半步,送的饭菜倒是清淡可口,不曾怠慢。
只是李昭南究竟要怎样?如果真的相信了他所见到的所谓事实,那么为何不将她遣送回北冥国?如果他说的只是气话,可是这么久了,却为何依然不听她的解释?
更为疑惑的是,李昭南既然那夜便在客栈外目睹了所有,那么,便并非素月连夜报信儿给李昭南,自己原还奇怪,凭素月一介女子,怎可能仅仅一夜之间便折个来回?
那么素月又去做什么呢?
她故意拖延时间,便必是得到了确准的消息。
而李昭南又为何不趁夜救她,非要等到来日中午?
这些未解的谜团在心里层层叠叠。
却没有人可以解释。
三日后,大沅派来孙守波暂时接管南越城,天将军李昭南奉诏回京,此番对南越大胜,李昭南功勋再胜一层。
芷蘅与云儿的马车被安排在大军中间,一路颠簸,芷蘅身子渐渐不能承受,这些日子里的劳碌仿佛一夕爆发。
她频频干呕,却吐不出什么,形容愈发憔悴,消瘦的身子似不可禁衣,李昭南衣食倒不亏她,为她备了华美衣裳,只是这身华衣她却穿不出丝毫情味。
她挑帘而望,只看见李昭南轩昂的侧影在炽烈阳光下气度不凡,大军浩浩,尘土飞扬,似乎整片土地都在颤动。
这支常胜之师的威武浩荡,尽收眼底。
芷蘅不由得忘记了些许难过。
一连几个昼夜,日夜行军、兼程千里,终于踏入大沅国境。
五万大军不可尽数进城,李昭南只带三千精骑同芷蘅的马车而已,却足可震动大沅京都——栾阳城。
天将军班师回朝,皇帝亲自出宫相迎,犒赏三军。
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头百姓,无不涌到入城道旁夹道相迎,正午时分,礼乐齐鸣,御林军林立两侧,挡住拥堵的百姓,人们齐声高呼,奕王战无不胜,李昭南却只于高马之上,目光如常。
鲜血洗亮的胄甲,骤然耀亮了整个栾阳,正午骄阳,陡然失色于腥风血雨里搏杀而归的将士们。
大军来到庆玉门,过了这道门,便是巍峨皇城。
这是芷蘅第一次踏足大沅,更第一次目睹大沅皇城的风光,李昭南在百姓的簇拥与欢呼声中踏进皇城。
说他声名狼藉,却在大沅如此受到爱戴,又该如何评价这样一个矛盾的天将军?
芷蘅自马车中望出去,城门高高耸立,皇家仪仗煊赫于高高宫阶,幡旗林立、红毯铺就,文武百官列队迎候,礼乐响起,大沅皇帝李稔亲自步下大殿。
父子相见,李昭南的神色却依旧淡淡,毫无喜怒可言。
李稔紧握李昭南的手,大赞道:“我儿果然不凡。”
李昭南只道:“全凭着父皇洪福齐天而已。”
芷蘅看着大沅皇城气派远超北冥,北冥皇宫处处精雕细琢,却嫌过于柔腻,处处透露着北冥名贵的脂粉香气,然而大沅皇城的恢弘壮丽,屹立于骄阳之下,飞檐龙腾云霄,宫阶白玉如霜,更显得肃重而震人心魄,果然有天朝的贵胄风仪、泱泱大国的繁华气派。
芷蘅一时看得出神,却有人在车前低声道:“九公主,将军要您沐浴更衣,随他参加晚上的庆功宴。”
芷蘅一惊,李昭南究竟是何用意?这么久以来对自己置之不理,却于此时,要自己沐浴更衣,随他列席为他而隆重的庆功宴?
她隐隐有不好预感。
但终究走下车来,素颜憔悴,仍令车下小将目色一滞,随而迅速低下眼睛。
下了车,有两名侍女带着芷蘅与云儿绕过了喧闹的宫阁,穿越琼林瑶台,幻彩琉璃的花园走廊,来到一处宫门前。
其中一名绿衣侍女道:“杨妃请。”
杨妃?
芷蘅一怔,随即会意,进了大沅朝自己便再也不是九公主了,而是奕王侧妃——杨妃。
芷蘅随她们走进去,踏入这道门槛的刹那,她便该忘却前尘,北冥便自此亡在她的心里,那不堪回首的幕幕往事,皆随着今天的这一步,遗留在了身后……
夜晚,宫廷国宴,大沅碧霄殿金玉满堂,华灯高照,九色垂幕,锦瑟笙箫,舞袖成云。
说来,南越一战,对于李昭南来说,是太小的一场战役,完全没必要为此而大费周章。
这样的场面,不知是做给谁看的?
芷蘅隐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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