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眸光锋利无比,突地将芷蘅推倒在桌案上,桌上杯盘落地,一地碎片,如芷蘅破碎的心。
她清晰记得李昭南身中数剑,清晰记得他倒在血泊当中。
芷蘅狠狠的瞪住霍乘风,霍乘风俯视着她。
她不曾落泪,只是目光寒冷。
这个女人,自第一次漠原之上,她声声铮然,据理力争,她绝艳的风姿,他便再也忘不了。
可是,自那时起,她却已然是他毕生死敌的女人!
他几乎捏碎她的手腕,狠狠吻上她的唇,芷蘅侧首避开,紧闭唇瓣,那嫣红双唇,便仿佛是一座城池,牢不可破。
任凭他如何疯狂,任凭他怎样强势,都不能令这女人屈从。
霍乘风心中拥堵,那股气,几乎令他窒息。
他忽的甩开身下的女子,芷蘅跌落在地,右手被碎片割破,鲜血直流。
霍乘风气郁不堪,闷声道:“好,你要见他是吗?我让你见他!不过……”
他目色如火,几欲将眼前女子燃烧成灰,揉进骨血之中。
芷蘅仰头看着他,他不必说出口,她已然猜到。
“你要我,是吗?”她一声苦笑,霍乘风冷哼道,“如何?若你答应,我立刻带你去见李昭南!”
分明的威胁、卑鄙的手段!
芷蘅明知道,他绝不可能轻易答应,也早已料到了他迟早会对自己失去耐性。
李昭南的伤痕累累,无时无刻不令她心痛如绞。
她,不过是手无寸铁、任人宰割的柔弱女子!
两相权衡,她无从选择。
芷蘅怆然泪下,终究道:“好!只要能够见到他,我答应……”
一字一字,都是锥心刺骨,可芷蘅却没有办法,她只能这样,别无选择!
夜冷如泼。
浓郁的黑暗吞噬了整座宫阁。
芷蘅一身素白绉纱,随霍乘风踏破夜色,终于走到牢门前。
李昭南被单独关押,黑暗的牢室内,有浓浓发霉的味道。
霍乘风令人打开牢门,厚重的铁门缓缓开启,便传来一声声刺耳的鞭打声,芷蘅大惊失色,回眸瞪一眼霍乘风,便向牢内匆匆跑去。
牢中只燃暗淡烛火。
芷蘅转过一道浅弯,便见李昭南双臂被缚,高高吊在陈旧的木架上,身上衣袍,已被血色染尽,冷峻的脸容却仍旧持着十分傲气。
身前一人,手执长鞭,一下下抽打在他的身上,鞭鞭见血、声声刺耳,李昭南却一声不吭。
“住手!住手!”芷蘅泪水顷刻落下,夺步上前。
那持鞭之人未及反应,芷蘅已扑倒在李昭南身前,一鞭下去,不及收回,便重重打在芷蘅纤弱的背上。
芷蘅一声痛呼,血色便已渗出素白衣襟。
李昭南震惊的看着身前女子,不可置信。
芷蘅抬眸看她,水光潋滟的眸心,与他目光交汇,不过三日时间,却为何,恍如……隔世!
“你来干什么?”李昭南明明心中激荡万分,口吻却仍是冷如冰霜。
芷蘅微微一笑,她似已习惯了这样的李昭南:“因为……你在这里!”
李昭南幽深的眸,瞬间一动,便重归死寂,他避开芷蘅眼神,依旧冷声说:“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那执鞭之人,一时愣住,只见霍乘风走进来,才恭声道:“太子。”
霍乘风应了一声:“嗯,先下去吧。”
那人将长鞭搁置,方行礼退去。
整间牢房,只剩下三人,一时,静默无声。
李昭南望向霍乘风:“霍乘风,这里可是女人该来的地方吗?你我恩怨,原与她无干,若你尚是个男人,便不要牵累无辜!”
霍乘风冷冷一笑:“李昭南,你当是我要她来这里的?”
突地,眸光一肃,笑容顿时敛住:“哼,有话快说,本太子可没那么久的耐性等你。”
李昭南望向芷蘅,他自是明白定是芷蘅硬要前来,可他也明白,一个女人若要说服一个男人,便要满足他的欲望!
他看着芷蘅,目光纠缠:“你不该来。”
芷蘅却不答话,回头望向霍乘风:“我要与昭南单独说话。”
霍乘风一怔,随即冷笑道:“杨芷蘅,不要得寸进尺!”
说着,缓缓落座于木桌边,意图显而易见。
他可不会给他二人柔情蜜意的机会!
芷蘅漠然一笑:“你果然不出去吗?”
霍乘风冷哼,随手倒一杯清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