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
芷蘅不解凝眉,李稔转回身,背对芷蘅:“那日赛马,杨妃一曲莺歌,令阿那国王子容行山念念不忘,你知道,昭南开罪阿那国公主,令结盟受阻,该当何罪吗?”
芷蘅一惊,大沅朝,奕王威严不容忤逆!
这是她来到大沅最深的感受,她望着李稔背影,他微微回眸,目光深暗,那一瞬而过的杀意却没能被昏暗烛辉遮掩!
李稔淡声说:“杨妃,若是得罪了阿那国,想必战火重燃,我军才经一番苦战,又听闻北秦联合了南楚、赣良,欲组成联军共抗大沅,若此时外患再起,只怕我大沅内外交困,不可抵御,且冬日苦寒,乃兵家大忌,不宜此时兴兵,你说……是吗?”
芷蘅身子一震,心惊李稔竟有如此一番言语,脑中顿时空白。
他此言何意?有威胁、有警告、有逼迫!
“皇上……”
“杨妃,若要你略做牺牲,与容行山一夜春宵,解我大沅此番之困,结万世之好,你可愿意吗?”
李稔打断芷蘅,一句话说出来,夹带着冬日凛冽的寒。
芷蘅顿时僵住,目光惊凝的看着他。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李稔,李稔却冷笑着,打量她一身清素绝美:“于你来说,没什么的?不是吗?就如……你当初新婚之夜,亦可为北冥国诱惑昭南一般……”
芷蘅心一颤,那一夜的往事,恐将终生追随于她,在人们心中,她永远都是在新婚之夜,失身他人的荡妇。
芷蘅面无表情,只冷声说:“皇上,此事可问过了奕王?我大沅朝巍巍天朝,却需一女子以美色相诱,传扬出去,岂不令邻邦笑话?大沅国威何存?皇上颜面何在?面对中原列强,大沅可挥兵攻之,面对外敌番邦却畏惧如狼,又可是所谓天朝该有的姿态?芷蘅区区女子是小,大沅国体是大,芷蘅鲁莽,还请皇上三思。”
芷蘅微垂星眸,随而恭声道:“皇上若无其他吩咐,芷蘅先行告退,奕王尚在殿口等候。”
说完,转身而去。
方一举步,却被人自身后突地抱紧,芷蘅一惊,回首看去,只见李稔目中倏而流淌热烈光火。
他目光灼灼,似乎要将自己吞没:“若不愿,也并非不可,这是容嫣非公主的计策,若是你不愿……朕亦有办法推脱掉!如何?”
芷蘅大惊,急欲挣脱开李稔的怀抱:“皇上,请自重!”
“自重?”李稔轻嗅她身上淡淡幽兰香,双手不自觉收紧,令芷蘅不得挣脱,“何必这般假装?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天下皆知,你我效仿了唐明皇与杨贵妃,岂不也是一段千古佳话?”
李稔用力扯下芷蘅月白披袍,绣傲梅寒枝的衣裙,勾勒女子绝好身量,李稔一见,更加焚心似火,转过芷蘅身子,向着娇美雪颜吻去,芷蘅侧首避开:“皇上,奕王便在殿口等我……”
“休要拿奕王压朕!”李稔目光如刀,狠生生盯住她,几乎捏碎她的细肩,芷蘅轻声呻吟,李稔却更紧了手劲,“奕王又怎样?呵,你以为昭南真的爱你吗?告诉你朕的儿子,朕最了解,奕王李昭南爱的人,只有他自己!难道你不曾听说,他曾亲手诛杀自己的发妻吗?呵呵,当时他与江沄的恩爱,可不比对你少几分!”
芷蘅身子大振,水眸凝结,她看着李稔,李稔面目扭曲,铮铮述说着当年往事。
江沄,这个名字被再次提及,重燃心内万千疑问!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会与自己提到她!
“你不信是吗?”李稔挑唇笑着,唇边有岁月雕刻的清晰痕迹。
芷蘅看着他不语,李稔捏紧芷蘅手腕,将她硬生生拖到大殿门口,紧闭的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昏昏天际,云霭低沉。
暮天下,白玉宫阶落满残香败蕊。
芷蘅望去,心脉却被突地牵扯!
泪眼中,只见阶台白玉柱边,容嫣非倒在李昭南怀中,李昭南并不回避,任由她靠在他的胸前。
那个曾威风凛凛的阿那国公主,那个曾英姿飒爽的巾帼女杰。
此时此刻,竟小鸟依人,一副温柔。
芷蘅心间剧痛。
昭南,你为什么不推开她?
为什么要让她靠在你的胸前?
你有苦衷是不是?一定有,对不对?
虽是如此,可忍不住泪水落下,李稔冷笑道:“看到了吗?昭南可是远近闻名的风流多情?纵使你天姿国色,又怎样呢?”
深深一刀扎入芷蘅心中。
芷蘅深深吸气,摇头道:“不,不会……”
可眼前的一切,却不容她狡辩。
容嫣非娇柔的唇吻住李昭南,李昭南站着,一动不动。
精雕细刻的侧脸,雪山一般不可企及的桀骜,正在容嫣非的吻中一点点融化,是吗?
最后一丝希冀终于被骤然撕碎!
昭南,为什么你任由她这样抱着你?
难道,我们曾共同经历的,都不过虚妄吗?
是谁?在深牢大狱中,抱紧我?
是谁?守在我病榻边,三天不眠?
又是谁?口口声声对着一片云天发誓,无论是谁的命令,都绝不会娶容嫣非!
可是为什么?
昭南,在我极力相信,我也可能得到幸福的时候,你却无法推开你身前的女子?
一树山茶被风吹落,生命尽处,早已谢尽了曾经的风华。
忽的,有一阵异香拂过脸颊。
芷蘅身子立时虚软,沿着殿门缓缓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