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白簇簇的花瓣儿落满女子纤细身量。
唐世言大惊,只见地上的女子,一动不动,静静躺在地上,他连忙翻身下马,疾步跑过去。
“唐世言,小心有诈!”容嫣非一声未闭,唐世言却早已将女子抱在怀中。
日色下,金灿灿的光映着芷蘅细密睫羽,暗影重重,苍白的绝色容颜,一片木槿花瓣儿落在唇边,清艳里有妩媚妖娆。
唐世言连忙将她抱起,深深吸一口气。
还好,她看上去并无大碍!
他转身,看见容嫣非秀色容颜,立在风中,望着他痴恋的抱着怀中女子,黯然的光色,布满清澈的眸,她握紧马缰,突然安静得令人不忍。
唐世言轻轻别开眼,侧身缓步走过容嫣非身边。
“你真的……”容嫣非终究开口,回头看着他,“你真的还打算将她留在山上?你不认为……她应该回到陛下身边去吗?”
她的口吻异常平静,唐世言背向她,那背影忽然孤凉万分,好似八月里,一丝凉冷的风,吹过容嫣非的眼眸,令她双目微涩。
她竭力使自己平静,却偏偏气息不紊。
许久,唐世言方叹息说:“太晚了。”
“什么?”容嫣非一怔,不解看着他,唐世言望向怀中女子,忽而幽凉的笑了。
“此时送芷蘅回宫,只恐怕中了他人奸计,若杨妃死而复生,掳走芷蘅之人必然兴风作浪,否则你以为芷蘅怎会如此安然回到山里?想这其中……定有何你我不知的牵连,如果继续留在我山里……至少……”
他没有说下去,容嫣非却懂了,他一心,只想保护那个女人,如果杨芷蘅继续留在山里,至少,不会再受到伤害!
炽烈的爱慕与不可隐藏的嫉妒在心头翻滚。
她不想是一个善妒的女人,可,杨芷蘅不一样,她……不一样!
“可她毕竟是陛下的女人!如果有一天,陛下知道是你隐藏了她,即使有杨妃为证与你无关,你想……你与陛下之间会没有嫌隙吗?会吗?若陛下察觉了你对杨妃又有着这般情意,便更加百口莫辩了不是吗?”容嫣非终究开口,她不否认她有私心在,可她说的却也是句句实话,“唐世言,现在转身,将她交还给陛下,还来得及,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你难道不相信陛下吗?陛下比你更爱杨妃,三年了,你还看不出吗?即使有再大的阴谋和陷害,他定会……”
“他不会!”唐世言忽的转身,斩钉截铁,“公主,你忘了,他是一个帝王!”
容嫣非一怔,唐世言咬牙说:“他是帝王,他便无法如他是奕王一般随心而为!他是帝王,他便不得不面对许多的无可奈何!芷蘅也正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才想要逃离那个地方,成全他,选择离开!有多少次,我看着她思念陛下,也曾想过将她送回去,可……想到宫宇斗争分毫不逊于战场,女人间的陷害更加阴毒可怕,如今陛下江山未稳,人心不安,送她回去?若陛下再一次面对选择,你猜……他会选择江山?还是会选择芷蘅?!”
容嫣非身子一震,原来,唐世言竟将如此细腻的情感,掩藏得这样深,她望着他,他深俊的眼,凝着坚定不移的光色,日暮苍苍,照进他朗朗眸光,却及不上他眼里的烁然。
她渐渐沉静下来,企图放弃心中的私心杂念,若这样想来,唐世言似乎……亦没有错!
保护自己爱的女人不受伤害……有错吗?
只是心里酸涩无比!
风炙,拂过衣袍,卷起落花无数。
一时之间,静默,仿佛凝结了天地间的所有,一切俱都停止了!
忽的,唐世言脸色一变,容嫣非亦感到异样,她与唐世言对望,唐世言迅速冷静道:“有一队人马……”
果然,话音未落,便见不远处马蹄溅起尘沙飞扬,唐世言凝眉细看,只见为首之人,一身紫袍翩飞,形容威俊,目似鹰隼,犀利的眸光直令金煌日色陡然暗淡。
巍峨气度,统率一行人马,冷峻而桀骜的神情间,是急切与狂烈的恨意!
唐世言不禁大惊失色,那人,策马扬鞭,深邃的眸光盯住自己怀中的女子,竟是……当今大沅皇帝——李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