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李昭南弯眉笑笑:“呵,果然是水陆贼首唐义公,深得我心。”
唐世言不服的瞪他一眼:“诶,陛下可别抬举唐某,这水陆贼头子的名号别人说说便算了,在陛下面前,唐某可是不敢当啊,主人!”
说完,笑得甚是得意。
他意指,李昭南既是幕后之主,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贼头子!
李昭南不予计较,敛了笑:“朕便是这个意思,你山中留下苏占,闹了红天那一回,山里只留各分主怕是不行了,苏占留下朕还放心些。”
唐世言点头:“嗯,这些我会安排。”
李昭南捏着衣袖,许久未曾言语,只是凝眉思索。
唐世言跟随他多年,猜惯了他的心思,开口道:“你不会又在想御驾亲征吧?”
李昭南眸一抬,眸底笑意深深,唐世言惊道:“不会真在想吧?你如今可是不比当年,身系天下,牵一发而动全身,知道你喜欢战场,可是,也该学学怎么当皇帝了,你现在可不是天将军……”
“唐世言。”李昭南起身,缓缓打断他,“朕发现,你越来越喜欢教训朕了!要不要重新考虑,入朝为官啊?做朕的魏征、杨继盛,这普天之下,唯你与朕这般说话,朕不会杀他!”
唐世言连忙摆手:“算了,我还是占山为王吧,我有空向你进谏,还不如腾出手找个媳妇儿呢。”
李昭南猜他便是这样调笑的样子,亦笑道:“改天朕赐个公主郡主、名门闺秀给你。”
公主郡主!
唐世言脸色忽而一敛,沉沉的烛火,一滴滴蜡渍凝结烛台,心里也仿佛凝了一块结,忽而被越系越紧……
“在想谁?”李昭南状似无意,龙眸却犀利如剑。
唐世言一望,瞥他一眼:“我能想谁?倒是你,你秘密进军北冥,皇后可知道吗?”
李昭南将手边奏疏合上,道:“知道,她亦不会阻拦!”
殿火生寒,秋气浓重,月凝霜,之后的这个秋天,恐又是个多事之秋。
栖霞殿,烛火燃尽,天微明,秋凉簌簌。
芷蘅趴在桌上,却睡得极轻,背上有暖意袭来,便惊动了她,她抬眸,映见李昭南冷峻的脸,他眸中倦色分明,唇际却有笑容:“等我吗?”
他从未刻意说过什么,却从不对她称朕。
芷蘅笑笑:“嗯,以为你会回来。”
李昭南坐在她的身边,握紧她的手,无论如何,他该告诉她进军北冥一事。
“芷蘅,朕的军队……已到达北冥!”
晨,静寂。
芷蘅一瞬恍惚,望着他的眸光隐约颤动,她疑心自己尚在梦里,他说得如此平静,似说起一件极平常的家事,而不是军国大事!
“什么?”她不禁追问。
“朕的军队,已到达北冥边城,不日,朕……恐亦会御驾亲征!”李昭南终是做了这样的决定,深眸仍有幽凉夜色。
御驾亲征?北冥可需要大沅如此兴师动众?
芷蘅片刻沉吟,终是道:“北冥国小兵弱,却怎么需要你如此兴师动众?”
她目光里掩饰不住的纠缠,北冥,在她此刻的幸福里,显得阴冷冷的。
她不愿忆起。
“呵,那是从前了。”李昭南忽而笑意深深,“几年来,杨元恪身为太子,励志兵工,有点意思。”
六哥!
芷蘅蓦然怔忪,遥远的记忆里,那唯一温润如玉、淡笑如水的男子,温暖的目光,风雅的谈吐,和那丝丝点点曾无比珍视的关怀。
芷蘅的脸陷入一片深深迷茫,李昭南望着她,曜石般的眸照见她片刻失神的眼。
似乎,是牵动了太久以前的记忆。
可她,依然记得无比清晰。
李昭南修长的指,轻轻捏住芷蘅尖削下颌,令她清澈眼睛与自己相对,可一抬眼间,却有一行清泪陡然陨落。
李昭南指一紧,忽的,暗淡了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