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重昏暗。
夜气寒冷,春暖阁熏着幽幽淡香。
洁白纱帐沉浮如雾。
父皇、母妃……
鼻息内似乎有父皇研磨的淡淡清香,似乎有母妃素手添香的余味。
父皇,母妃!伸手之间,白雾迷蒙,忽的,父皇与母妃的脸消失在夜的尽头。
扑面而来的是咸腥的血味儿!
不!
漆黑、鲜血、刀光剑影!
杨芷菡猛然坐起身子,秋寒夜里,大汗淋漓,湿透丝衣。
“你醒了?”
杨芷菡一惊,侧首看去,但见浮纱如云似雾,淡淡燎烟,袅袅飘渺中,一个女子,一身妃红色披帛,莲花鸾凤栩栩如生,一针一线,一丝一绣皆彰显着她的高贵与绝丽。
她缓缓回身,杨芷菡才是一怔,果不其然,这绝美的容颜,正是如今大沅朝的皇后杨芷蘅!
那覆灭了自己家国的九公主!
杨芷菡目光陡然一寒,父皇母妃的死历历在目,可这个女人竟冷漠得如一块千年寒冰!
心里的鄙夷与恨意交缠在一起,那些曾经的、今朝的,或是不屑、或是不堪,都交织在杏眸之中。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是美的。
更不曾正眼打量过这个无尘宫中,卑贱的姐姐,或者说,她故意忽略她,忽略她才是北冥最美的女人!
她比自己,更像母妃!
可这一刻,当她第一次仔仔细细看着眼前的女人时,她才懂得那些美轮美奂的词汇,根本无法形容姐姐的美貌,所谓国色天香、倾国容颜,便当是如此。
她纤细的腰肢惹人怜爱、婀娜身姿玲珑有致,如今,她更有一层仪态万千的贵胄风华,令自己望尘莫及!
是的,此时此刻,她们仿佛颠倒了过来,她是那天上人间万千宠爱的尊贵女子,而自己反而成了无依无靠、低微卑小的亡国公主!
杨芷菡紧紧攥住浮纱帐子,牙关紧咬:“是你!”
杨芷蘅点头,悠然道:“是我。”
“你在这干什么?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妖孽!”
杨芷菡破口道,一身单薄,长发披散,早没了昔日的光彩照人。
杨芷蘅缓缓坐下身,不予理会她的唾骂,如今,再怎样骂,改变不了两人今已非昔的事实。
杨芷菡见她不语,心头火气更盛,从小,没有人可以这样忽视她,这样无视她,这样不在意她。
她走下床,强自稳定住酸软的身子,昂头说:“杨芷蘅,你以为你现在就高我一等了吗?你以为你当了皇后,你就高贵了吗?错了,呵,你永远……永远都是个来历不明的孽种,永远……都是无尘宫里那个卑贱的公主,永远……都改变不了你的身份!你是孽种,是父皇母妃的耻辱,而我身上流淌的才是北冥皇室高贵的血,你永远都得不到!我才是货真价实的北冥公主……”
“啪”的一声,杨芷菡骤然停住咒骂,她目光惊凝,望着眼前风情楚楚的女子,殿内,淡淡缭绕的烟气,让她迷茫。
那曾经卑躬屈膝的女人,此时目光沉静得可怕,她看着自己,扬手便是一掌!
杨芷菡面颊生疼,火辣辣的感觉由内而外而生!
她……竟敢打她!
竟敢打北冥最高贵的女人?!
杨芷菡咬唇,抬首欲回,却被芷蘅紧紧握住手腕,她身子一虚,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芷蘅冷声道:“十一妹,还以为自己是北冥最高贵的女人吗?这种梦,你要做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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