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轩辕谦就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现下那狐狸跳到凌姿涵肩头,张开了眼睛。他不觉多看了两眼,心中却升起徐徐凉意,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潜意识的不想靠近那只狐狸。
或许是因为他和动物从来没什么缘分的关系,倒也没太在意,连忙朝流云打了个眼色,出声打断。
“涵儿,什么都比不过身体重要,来,先把这粥喝了。”从托盘上拿过瓷碗,轩辕谦刚要往凌姿涵手边递,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手递给了轩辕煌道:“这药膳是九弟早上临走之前,特特交代人给你炖的,为了这个,差点没把我府里的厨子给扔大街上去。”
流云不动声色,可心里不怎么舒服。
她是凌姿涵身边的人,自小与凌姿涵一起长大,按理说是最了解她的也不为过。
可这次,她却如何都看不懂凌姿涵,明明轩辕谦是更好的选择,为何她偏偏要抛弃这棵良木,而栖身与轩辕煌这棵大树。良禽还会择木而栖呢,总不能说,她家小姐也是个俗人,秉持“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原则吧!
但她并不知道,对与凌姿涵来说,男人的好坏不仅仅在于对她如何,还涉及他的身心。若是身心如一,即使她只是个妾,男人不再娶其他女子,她也过得舒坦。但若心归你,身不能归,就算给她个凤位,她也觉得那位子上有钉子,而且是直接贯穿到心脏的钉子,扎的是鲜血淋漓。恰好,轩辕煌就属于前者,至少在目前看来,身心干净。而轩辕谦,打从他娶第一个女人开始,她就在他的身边站着,看着,送入一个,谋算另一个,即使他从未爱过任何人,可身体却早已分给了很多个女人。
“姑爷,这种粗活,还是让奴婢来吧。”流云神色如雪山,冰冷得很,不落痕迹的移动脚步,闪身便靠近了凌姿涵,顺手就要从轩辕煌手中拿了碗去。
但轩辕煌是什么人,鬼剑啊,那功夫简直鬼见愁啊!别说流云现在毒素未全除尽,就是除尽了,拿出她的最好状态,那也不够他三招两式砍着玩的。自然,这瓷碗也没被流云抢去。
“丈夫照顾妻子,怎么会是粗活,即使是,本王也乐意的很。”低沉的声音,邪魅温柔,前半句是给流云的警告,后半句是对别有心思的人的暗示。合起来,确是对凌姿涵的一种安慰。
流云张了张嘴,还想反驳,这时却被凌姿涵横了一眼,转眸,轩辕谦也变了眸色。前者是察觉了她的异样,后者则责怪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时的流云,就算在想回嘴,也万万不敢了。倒也聪明,立刻沉静下来,低眉垂眼的立在床榻一侧,尽量恢复往日的状态。
凌姿涵抬头看了看轩辕谦,莞尔一笑,又低头看向轩辕煌道:“那就有劳王爷玉手了。”顿了下,她吃了勺粥,抬头看向轩辕谦,玩笑的说,“师兄若不介意,请我吃顿午膳吧!你府里的厨子,手艺还真好,有天山的味道。”
心中一窒,轩辕谦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动了下,指尖轻颤,但面色保持如常,依旧笑如春风,面若桃花,漆黑的凤眼中含情脉脉,好似载满温情的暖泉水,但黑瞳深处,却是看不见的冰冷,冷的刺骨,且深不见底。
这天山的味道,是凌姿涵小时候说的。
打小凌姿涵就和轩辕谦最亲近,就连师伯师叔都长说,他们每当兄妹真是太可惜了。而就是因为关系亲近,照顾她的任务就被她那个坑爹师父,交给了轩辕谦。七岁之前,可以说是同吃同睡,轩辕谦因为被师父派下山去几日,她就更丢了魂似的。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会成为一对,但没想到长大了,反而开始彼此客套,彼此疏远,就像是一种默契,同时开始这么做。不过,即使这样,凌姿涵还是改不掉那个毛病,爱吃轩辕谦做的东西,每次问她好吃吗,她就会说,是天山的味道。
也就是这个天山的味道,让她打小就更喜欢轩辕谦一些。
此时,凌姿涵这样说,无非是告诉轩辕谦,她知道,这粥不是什么厨子熬得,而是轩辕谦的杰作。
一旁的流云,深知这五个字的意味,不由惊讶。但很快收敛眼神,不动声色的说:“难得能让小姐如此开怀,若是不变……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请尧王殿下将那厨子借给我们小姐几日,也好让我们小姐将养身子。”
轩辕煌并不知这其中深意,一边为这凌姿涵,一边道:“不曾想六哥家的厨子到有这本事,六哥,不如让给兄弟吧!若是不舍割爱,九弟我用江南厨子来换。”
慧黠的眼眸闪了闪,凌姿涵凝视着轩辕谦,见他淡笑不语,便推了推轩辕煌说:“我就只想吃顿饭。”抬头瞥向流云,递去别有深意的目光,“流云是借,你倒好,都用上抢得了。若是六哥不给你,岂不要被你说成了小气!”
“你喜欢便好。”
闻声,凌姿涵的瞳孔微微紧缩了下,转即又笑着道,“六哥不必当真,就留我吃顿午饭好了。从昨儿到现在,若让我只指望这碗粥,恐怕真要饿死我了。”
“好,今儿这午膳就留在这里用吧!宫宴是晚上,晚些去也不碍的。”轩辕谦这话音还没落,那边,守在院门外头的贴身小厮,就匆匆忙忙的跑到了门口,也不管院门口护卫的阻拦,拼了命的敲门,嚷着,爷,爷,宫里来人了,宫里来人啦……
听了这话,轩辕谦朝凌姿涵他们递了个眼色,转身匆匆绕过屏风,去了门口。
原先,见话题与与他兴趣无关的小狐狸,此刻正趴在凌姿涵肩头,摇晃着尾巴,眯着眼睛假寐。少顷,等轩辕谦带着人从屏风后过来时,狐狸眯着的眼睛倏然间张开,趴着的动作也改成了站立,目露锋芒的看着轩辕煌身后的宫装嬷嬷,前蹄死死扒着凌姿涵的衣服,神色戒备。
但因为是狐狸的形态,在旁人看来,这小东西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凌姿涵似乎也感觉到了,伸手按了下狐狸,便抬头看向已经走上前的老嬷嬷,并示意流云为她搬椅子。
“归芳嬷嬷,请坐。”
这归芳是太后陪嫁时就跟着伺候的丫鬟,相传,先帝爷曾经看上过归芳,要封她为美人。但归芳抵死不从,宁死也不要当先帝的女人,一头犟劲,和先帝爷杠上了。后来先帝都被她对主子的忠诚给感动了,那事情便也不了了之。
当然,这只是谣传,真相,恐怕只有先帝爷和太后以及与太后同期入宫的宫妃宫女们晓得了。
不过归芳是太后跟前的红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归芳起身道:“老奴是来传太后懿旨的,宣完就走,这儿就不坐了,太后那边也还等着老奴回去伺候呢。”说明来意,归芳拿出一卷暗赭色的锦帛,宣读了内容,又问了凌姿涵几句,就继续道:“王妃无碍便好,太后说许多天未见,心心念念的想着的就是王妃。眼下听说王妃出门又遇了事儿,便忙着遣了老奴来,说是一刻都不能多等,非得看了才安心。眼下,王妃一切安好,老奴就先一步回宫回话了。”归芳又看了眼屋外的天空,眸光不落痕迹的从凌姿涵肩上的狐狸身上扫去,嘴角勾起,指了下那狐狸,“这小家伙在我们西朝怪少见的,是哪里的宝贝?”
“倒也不是什么宝贝,是前些日子从街上捡的。”
“呦,娘娘,这东西可不能随便捡,万一有个什么可不好。”归芳变了神态,目光带着几许担忧的看着凌姿涵。
但奇怪的是,每当归芳这样看自己,凌姿涵都有种她再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的感觉。
笑了笑,凌姿涵颔首道:“多谢嬷嬷提点。我也是看着小东西可爱的紧,才捡了回来。”说着,她也往外头望了一眼,“嬷嬷,眼下时间也不早了,您该回宫了,太后娘娘差不多要用午膳了。”
“哟,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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