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不知羞臊地又往旁边挤了挤。
“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不信。”
“……”
“哎哎,你还真踹啊……”
马车内,光影重重,不时有明亮的灯光从缝隙中透泄进来,又很快被摇晃的窗帘掩去,水墨丹青般的容颜映在明灭的光影中,虚幻美好如画。
墨离懒懒地靠着车壁,并未如往常般卧于软榻上,浓密的长睫轻垂下来,遮去潋滟的眸光,以及眸底意味不明之色。
蓦然,长睫一颤,漆黑如墨玉的眸子冷光四溢,与唇边那抹似笑非笑交相辉映,温润如玉的气息瞬间由冷情肃杀所替代。
长臂一展,碧色衣袖团起凌厉劲风,横扫向角落上竖起的宽大靠枕,修长手指一曲一抓,便将柔软蓬松的枕头抓在手中,再往回一带,后方却有股相反的力道将枕头往后扯。
一拉一扯间,缎面撕成两半,雪白的羽片如雪花般飞扬在车厢内。
锦帛破裂之声被车辙辗过路面的声音掩没,纷纷扬扬的羽片中,两只同样白皙的手已过手数招,气势凌厉,寂静无声。
“停车!太子殿下有令,今晚宫门封锁,没有谕旨谁也不得出入!”马车一顿,有人在前方大声喝道。
窗帘晃动,有光漏进来,正好将昏暗的角落连带着那个黑色的身影照了个清楚。
“是你。”墨离低低一笑,两指成勾,直取女子面门,如云碧袖上片片玉兰呼之欲出。
宁天歌脸色一沉,好你个墨离,她处处手下留情未出杀招,他却想戳瞎她的眼睛。
纤腰一扭,上身陡转方向,险险避过这要命的一招,身躯敏捷矫健如一只猎豹,夹杂着几许道不明的怒气就合身扑了上去。
砰然一声,墨离被她扑倒在软榻之上,她双手合围毫不迟疑地取其颈项,明亮的黑眸怒意闪烁。
墨离眉梢微挑,眸中精芒一闪,出手如电,在她双手卡上他脖颈的刹那擒住了她的手腕,同时劲腰用力,一翻身就反将她压在了身下。
软榻狭窄,空间有限,浅淡的光影中,咫尺之外男人的脸与似笑非笑的神情处处昭示着他此刻已占上风。
宁天歌一咬牙,抬起双腿就将他两条长腿缠住,手肘在他的胸口使劲一顶,趁他吃痛之际手脚同时使力,再一次翻身而上,处于主导地位。
两人的动作呵成一气,一切不过是转瞬之间,彼此的位置却已换了几次。
四目相对,一人冷冷地抿着嘴角,一人微微地勾着唇弧,谁也未松懈身上的力道,谁也不想放开对面的那个人。
“瞎了你的狗眼,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什么!”车外,墨迹抖开手里的卷轴,伸手往前一递,眼睛却看向了微微波动的车帘,又与阿雪对视了一眼,对车内轻微的动静有些疑惑。
“谕旨?”先前放话的禁卫军上前一番查看,顿时大手一挥,“放行!”
马车徐徐启动,墨离的双手仍如铁铸般箍着宁天歌的手腕,身子却软了下来,惬意地躺在她身下,悠悠然地低声说道:“如果我现在叫人,你说你会有什么结果,关入天牢?还是乱枪刺死?”
“我不知道。”泛起一丝淡淡的冷嘲,她扯了扯嘴角,“我只知道,在我被乱枪刺死之前,一定会拉着你垫背。”
“哦?”他轻笑,“我不信。”
“你可以试试。”她冷了声。
“试试……”他垂下眼睫,修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圈浅浅的阴影,光影交换间,优美的唇向上扬起,“这主意不错。”
沉吟片刻,他突然就提了口气,双唇微张欲喊。
宁天歌怎么也料不到这男人说喊就喊,心头微微一乱,未作任何想法,头一低,柔软的双唇就堵住了面前男人轻启的唇。
四唇相接,唇齿相叩,温暖柔软的触感如玫瑰花瓣丝滑,清新中又带着丝馥郁的香气,如夜昙花缓缓绽放在沉沉的黑夜中,寂静,又分明能聆听到花开的声音。
呼吸间尽是男人淡雅似兰的气息,舌尖在微张的唇齿间无遮无挡地触上了她的唇,湿热软腻,如羽翅滑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酥麻如电流通过,一瞬间,她的脑海中竟是完全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