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一笑。
原来并非梦境。
她就知道,这个祸害不会死,而她偏偏还象个傻子一般在湖里找。
他顿住,长睫轻扬,眸底皆是动情。
“幸好殿下还活着,否则我罪过真是大了。”她抿去眼中的那丝迷蒙,将手放回被中。
底下,寸缕未着。
“本来是要死的,可一想到有人会以身殉情,我又舍不得死了。”墨离慵懒地支起身子,被子下的手依旧来回游离。
“殿下觉得这样很好玩?”她的声音深凉如水,“不过也好,我把殿下推入湖,殿下又如此捉弄我一回,此事我们就算两清了。”
“怎能算两清?”墨离不能认同地卷起袖子在她脸上贴了一下,中衣的袖子还很潮湿,他的眸光落在她裸露的颈窝,“你现在躺在干爽的被子下,而我身上还穿着能拧出水的衣服,这已是你占了便宜。而你推我下水是事实,我捉弄你却是无从说起,这件事,明显就你欠了我。”
她笑了下,笑意未达眼底,“殿下若未捉弄我,现在好端端地在这里又如何解释?”
他慢慢敛起懒散之意,专注地凝着她的眼睛,“天歌,若我说,之前我确实怕水,并且不识水性,你可信?”
她不置可否地望着他。
“就知道你不信。”他叹息一声,“你知道我经历过数次暗杀,却不知暗杀并非刀剑这一种方式,有时候,将一个孩子无声无息地推落入水,也是一种杀人手段。”
“那时我母妃已不得出漪兰殿,身边只有乳母与几名宫婢,我乳母的儿子……也就是墨迹,他也不过十岁左右,尚未进宫与我作伴,因此想要将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推入水并非难事,也幸亏乳母及时发现,才捡回一条命,只是……从那时起,我便再未入过水。”
宁天歌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瞬间的负疚之色。
嗯,若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心结,她一定找个别的法子。
“落水之时我确实有些慌乱,气息也未调整好,当时就沉到了湖底。若非有内息支撑,只怕真会淹死在湖里。”墨离苦笑了一下,“之后被水流推出去一段之后,我已慢慢适应,从九曲桥的另一边上岸,结果看到你脱在岸边的鞋袜,便又下水去找你……”
“于是我这个救人的反被你给救了上来,是么?”宁天歌又不禁自嘲。
“嗯,我救了你,你应该怎么谢我?”他忽而极为温柔地问,眸中漾起点点弥璨之光。
她扬眉看他,“殿下怎么不说,我帮你摆脱了困扰多年的阴影,让你再不怕水,你该怎么谢我?”
“那你想让我怎样谢你?”他的眸光久久流连于她脸上,那手又带着暧昧之色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摩挲起来。
她禁不住浑身轻颤了一下,引得他低低一笑。
她抿着唇,被下的双手陡然一动,一手抵住他的脉门,一手将他手背反折,淡然道:“殿下若是不想这只手废了,就让它安生些。”
墨离定定地凝视片刻,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将手抽了回来,抚上她的脸。
她的脸……她无奈一笑,抬手摸去,果然已是手感不同。
“别摸了,在水里那么久,难道你还指望那些东西能留得住。”墨离的手指细细地描绘着她的眉眼,眸子漆黑深邃望不到底。
淡如远黛的眉,明月清波的眸,琼鼻下朱唇不点而红,肌肤凝如羊脂,容颜清丽如月下雪莲,在这暮色渐笼的云纱罗帐中,尽显优雅脱俗之态。
如此惊人的美,却只能掩藏在苍白平庸的面具之下。
宁天歌静静地感受着柔软指尖上的温柔缱绻,这一刻,她不想推开他,也不想打断他,放任自己沉浸在这难得的片刻安宁中。
“天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地以真实身份行走在天地间,没有负担,没有顾虑,做真正的你!”
天色擦黑,宁天歌坐着安王府的轿辇回到宁府。轿子直接抬进了宁府大门,在众多惊讶的目光下,径直抬进了宁天歌所住的院子,之后,又很快离去。
四喜总是在睡它睡不够的觉,连它的主子进来也只能让它动动耳朵,发出一声比小猫叫大不了多少的哼哼,翻个身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