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眸,“不过,这件事总不能这么算了的,该清的帐还是要清,至于怎么清,则得由我自己来定。”
“这就是你所说的‘算’是同盟的意思了。”宁天歌一笑,还待说什么,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哗。
墨离抬开推开窗子,却见楼下驿馆大门外一队车马陆续停下,中间一辆马车装饰得极尽奢华,车马最前方,一面金色王旗高悬,上书一个斗大黑字,“成”。
桑月,成王。
苏屿果然没能来,来的是其皇叔,同时亦是摄政王的成王。
这么说,这辆马车内坐着的定是成王了。
驿丞听到通报连忙迎了出去,朝着那马车拱手抱拳,“恭迎成王爷。”
那队车马其他人都已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唯独成王所坐的那辆马车没有动静。
时间一长,驿丞便有些冒汗,尴尬地立在那里,双手还做着抱拳的模样,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恭请王爷移驾。”随成王前来的诸名侍卫与官员已排成一列,齐齐躬身行礼,颇具阵势,引得行人纷纷侧目止步。
这时,才闻得里面“嗯”了一声,侍从立即上前打帘,片刻一人从里面走出,紫金束冠,紫金蟒袍,鬓角略有灰白,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威严,正是桑月成王。
但见成王虎目四下一扫,在驿丞脸上稍作停顿,驿丞忙陪上笑脸,成王却已面无表情地转向别处,驿丞更为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才能应对,只能呵呵干笑几声。
成王步下车驾,迈着四方大步走入驿馆,驿丞急走几步在前引路,馆内其他官员亦各自忙碌着安排这些来使,一时热闹非凡。
“都说成王架子大,果然名不虚传。”楼上,宁天歌微哂。
“身为摄政王,当然得有一定的排场方能显得其身份的尊贵。”墨离明着看似肯定,实则暗嘲,“有这样一名叔父在,苏屿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成王此人老谋深算,摄政王之位未必能满足得了他,苏屿当然斗他不过。”宁天歌望着底下那些对成王毕恭毕敬的众人,颇有所感道,“不过,作为一国掌权者的角度来说,苏屿的个性确实不大合适。”
“苏屿若果真性子淡泊,志不在帝位,那个位子倒反而束缚了他。”
“也未必。”她收回视线,啜了口茶,看着茶盏里淡金色的茶水,“在其位,谋其政,他身为桑月唯一的皇子,有其不可推卸的职责所在,坐上那个位子,自会有所担当。”
“即使担当,必也痛苦。”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宁天歌笑睇他一眼,事事与他唱反调的感觉还不错。
“好好好,我非鱼,不知苏屿那条鱼之乐。”墨离也不与她争,忽而灿烂一笑,凑了过来,“那我眼前这条鱼呢,你的乐又是什么?”
他满脸不经意的笑,眸子却极为认真,那镜湖中央的湖水流动着几许潋滟波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眼前的女子一身男子装束,脸上是他最为熟悉的妆容,玉簪束发,脸色苍白,唯有那双眼睛沉稳而生动,他深深望进她的眸底,仿佛又涌现出当初她以这样的面容与他初见于御书房前的情景。
那时,他不时试探,只为求证他的怀疑,并以此作为威胁她的筹码。
而她,则时时防备,处处小心,不漏半点破绽,若非他刻意留意,恐怕也难以发现。
如今,两人一步步走到现在,关系却又非常微妙。
既是盟友,却又不象盟友那样简单;既是朋友,又不象朋友那样单纯;若说是对手,两人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在生死关头不惜以命相护,相随;若说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她又刻意保持了距离,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道跨越不过去的墙。
“我?”宁天歌想了想,摇头,“我没什么可乐的。”
“人活在世,总有值得一乐之事。”墨离不认同的一笑,正待再问,门上传来叩门声。
“笃笃笃”
这样的声音是约定好的暗号,是李正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时候来,想是有什么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