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互相靠拢,渐渐贴合。
“认亲?”宁天歌语调微微上提,无声地笑了一下,“我与陛下没什么亲可认的。”
墨离牵起她另一侧未受伤的手,惯有的慵懒浅笑丝毫未见,“多谢陛下今日盛情,宁主簿身体不适,请容我们先行告退。”
略一点头,他转身便要离开,在数丈开外却突然现出无数禁军,将亭子团团围住。
“怎么,想要将我们强行扣留?”墨离一声冷嗤。
郁瑾风大急,“安王殿下,宁主簿,你们莫急,陛下不过是确认一下而已。”
“事态明了,自然会放你们走。”天祈帝一挥手,让那些禁军退下,却望着那银盘沉沉地笑了起来,站起身来看向宁天歌,“只不过,你现在还能说,你与朕无亲可认么?”
宁天歌凉凉而笑。
“将盘子拿过去给他们看看。”天祈帝负手而立,脸上神情已有丝势在必得之意。
太监弯着腰托了银盘过来,郁瑾风随意地看了一眼,随即脸色一变,低呼出声,“怎么会这样?”
那银盘中的血珠,此时已完全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出彼此。
“这,这……”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目光在墨离与宁天歌两人之间来回游走,心下已是大惊。
宁天歌是天祈帝的儿子?!
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之前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此刻得到证实,依旧震惊得无以言表。
“就算这血融到了一起,又能证明什么?”宁天歌依旧微笑,只是这笑容里已是凉薄之意。
“证明你,就是朕的儿子!”天祈帝傲然说道,并不掩饰那种失而复得的意外之喜,“阿原果真没让朕失望,哈哈,竟然给朕生了个儿子!”
“恭喜陛下!”亭内的两名太监伏地跪拜。
天祈帝龙心大悦,“好好,回头都去领赏!”
“你错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喜悦,宁天歌放开墨离,缓步走到他面前,眸中的疏离冷淡之色令天祈帝皱起了眉头。
正午的暖风自亭外吹来,萦茴于亭中流连不去,园中大片紫薇开得正茂,大团大团的紫红衬着满园的翠绿,她未含一丝温度的语声就飘荡在这蕴着草木花香的空气中。
“陛下,我母亲的丈夫是东陵宰相宁桓,他是我的父亲,也是唯一一个!”她说得极缓,却每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千斤之力,“有这样一位父亲,我很满足。而且,我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不想因任何人,任何事物而改变,更无意卷入皇权纷争,尤其是天祈!”
“你的父亲是宁桓,而且还是唯一一个?”天祈帝一声冷笑,一双利目在宁天歌脸上巡视着,“那你的意思,是不想认朕这个父皇了?”
“陛下愿意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宁天歌直视着他的面容,淡淡而道。
“好,很好!”天祈帝已然沉下脸来,眼中现出阴冷之色,忽而朝身后那两名太监说道,“送两位贵客到华辰殿休息。”
郁瑾风倏然变了脸色,神情焦急地望着宁天歌,只希望她不要再跟天祈帝硬碰硬。
“陛下是什么意思?”墨离缓步踱了过来,唇边的笑容宛若春风拂面,眸底却是一片冷沉,“莫不是想要软禁我们二人?”
天祈帝哂然一笑,“安王是客,朕又岂会软禁于你,不过是想请你在宫里住几天而已。”
“陛下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住惯了驿馆,宫里未必能住得习惯。”
墨离将宁天歌挡在身后,朝他洒然作了一揖,“陛下,我们这就告辞。”
“你以为,你们能走得了?”天祈帝冷哼一声,身后两名太监见势抬手一挥,只见刚才退去的禁军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面对这阵势,宁天歌站得越发挺直,眸光冷冽如秋霜雪剑。
郁瑾风急得额头冒汗,朝天祈帝走进两步想说什么,被天祈帝一眼扫了回来,握了握拳,他退回来又朝宁天歌走了两步,宁天歌拿眼角淡淡一瞥,瞥得他脊背生凉,没奈何又退回原地。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