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一件是银枪,枪身如流泻的月光般高洁,那枪尖一点寒芒却又冷冽凛然不可侵犯,而在枪身与枪尖的交接处,一团赤红的火焰烈烈燃烧,火焰内一颗银珠嵌于其中,好似一轮燃烧的红日。
另一件,却是弯刀,通体乌黑的刀鞘上镂刻着凤尾图案,而刀柄,则是一只引颈高歌的凤凰。
这两件,应该就是始元皇帝与元烈皇后常使的兵器了。
宁天歌不自觉地走过去,伸手抚触着刀鞘上的花纹,那上面厚重的质感凝聚着岁月的痕迹,握住刀柄轻轻一拔,一泓白光倏然迸射而出,森冷的杀气透衫而入。
这是一把杀人的刀,不知有多少条生命终结在这把刀上,又不知那锋利的弯刃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
缓缓将刀推回,那道雪光与杀气随即隐没于刀鞘之中,那层寒气亦随之消失。
将刀搁回架子上,她走到一旁的高案边,拿起那小锤在白玉比目磬上轻轻一敲,便听到叮然一声,声音清脆悦耳,余音绕梁。
不由一笑,这两位拼杀疆场的血性之人,平时就是以此来作为调剂的么?
视线落在旁边一本小札上,封面只有一个圆形龙纹标志,未有只言片语,她拿起翻开,却见第一页上写着:。
闲时,小记。
这是谁的闲时,谁的小记?
却见那字迹龙飞凤舞,刚劲随意,力透纸背,极为霸气。
那就应该是始元皇帝了。
被勾起兴致的同时又有了丝好奇,一个一生都奉献给了战场的男子,竟还有这闲情逸致来记些小事么?
翻开第二页,看了两眼,又紧接着翻开第三页,第四页……
连着看了好几页,宁天歌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始元皇帝的字看着随性,这里面所记的东西也果然随性得很,言语随意直白不说,非但没有注明具体日期,连记述的琐事也是没个顺序,想着一出是一出。
恐怕是突然想起某件事了,便拿起来记一记,记完了就扔那边,下回又想起来一件,再拿起来记,说不定那页面都未必是老老实实地一页接一页地来,随便打开来就写了。
本还想着将时间作个考证,现在看来是不能了,那就当了解那位杰出英雄人物的生活了吧,更何况,里面极有可能有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随手翻到中间一页,她逐字往下看去,脸上的笑意便有些忍不住。
“朕尚未称帝之前,便想让朕的女人替朕生个孩子,偏朕那女人性子太过桀骜,朕越是想要的东西,她越是不肯给,就象一匹无法驯服的野马。不对,这天底下还没有朕不能驯服的野马,便是天上最高傲的雄鹰,朕也能令它折服认主。因此,朕决定,朕要在列国一统之前将这女人拿下,让她乖乖地给朕生孩子。”
听这话的口气,应该是始元皇帝称帝之后对某段往事的回忆,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狂妄的自信,但又让人忍俊不禁。
隔了几列,在页尾处,有一列类似于批注的蝇头小楷,“初时,未果,被踢下床;次日,未馁,再次被踢;三日,终成,朕心大慰也。”
前面几个字小得几乎辩认不清,可见这始元皇帝十分不甘,却又不屑于说谎,因此用这种极小的字记载,而第三日终成那一句,明显要大了几号的字却似要飞起来一般,仿佛能看到他眉飞色舞的模样。
可见,这皇帝着实是个有趣的人。
往前翻了几页,她突然目光一凝,心跳也似乎漏了一拍。
“阿欢,还记得你我初次相见之时,你坚持你的名字叫楚清欢,而不是萧情。可是,你的名字虽有个欢字,我却很少见你笑。你有着如铁石一般冷硬绝情的心,更有着连男子都忘尘莫及的坚毅,你可以如你手中的刀光一样凛冽,可以如大漠雄鹰一样孤傲,却独独见不到你笑。”
看到此处,宁天歌已指尖微抖。
楚清欢,果然是她么?
可是,如果是她,为何连笑容都看不到?
记忆中的楚清欢,虽然不失凛冽,孤傲,绝情,坚毅,却无时无刻不在笑,用笑将真实的内心深深掩藏,唯有在她面前,才会将这面具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