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苦笑,只看着脚下的路,只当未看到他皱得能夹死苍蝇的眉头。
却感觉到墨离似乎慢了一步,抬头时,一片似曾相识的密林静伫在山道旁边,脑海中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被毫无预兆地勾起。
就在这片密林,她与墨离进行了完美的配合,将追杀之人尽数除去,后来又因为数以万计的毒虫而狼狈地逃遁,最后阴差阳错地从那个树洞里掉入皇陵。
如果没有那次偶然的失足,也不会有今日的“天眼”,她也不可能知道楚清欢曾再次活过一回。
墨离只是看了一眼,眸中似有什么飞快掠过,快得她抓不住,然后又往山下飞身掠去。
她没有再与他平行,而是落后他一步,双眸在山林间穿梭而过。
记忆纷至沓来,一幕幕从眼前闪过,纵横交错,无休无止,竟让她对这座无甚好感的北邙山有了不舍留恋之情。
是因为这里有了楚清欢,还是因为这里留下了太多与眼前这个人的回忆?
下山的路越来越短,山脚已遥遥可见,忽见墨离转了个方向,朝右手边掠了过去。
身后的墨迹哇哇大叫,“主子,你去哪?下山的路不在那边!”
她却知道他要去哪里。
默默地跟了过去,墨离已站在当日那个为躲避追杀而暂时歇脚的天然洞穴前,经历了风雨的侵袭,那里似乎未有丝毫改变,唯一不同的,是前面不远处那个原本藏了衣服的树洞,里面的残叶乱石全被挖出,成了一个空洞。
如此小而浅的洞穴,当日竟容下了他们二人,使他们在那场暴风雨来袭时,得以免去淋雨受寒之苦。
她在这里为他拔了箭,他在这里问她,是否心里已经住了谁。
“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妇,我就是你的夫了。”
言犹在耳,笑谈终究是笑谈,一声娘子,一声相公,他的妇,她的夫,原本不过是那时权宜之计下才有的称呼。
“这么个地方倒是长得稀罕,象是专门设了让人坐似的。”墨迹正嫌脚累,走过去便要坐下。
墨离一把将他拽回,抬眸看着宁天歌,低笑一声:“若不然,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语气里不乏玩笑之意,唇边的笑意亦是淡淡,然而那双倒映着天光郁林的眸子里,却只有认真。
“在这里过夜?”墨迹已叫了起来,“主子,你开玩笑吧,这个地方装个屁股还成,哪里容得下人?何况我们还有三个。”
“没算上你。”墨离淡然回瞥着他。
墨迹一下子没转过弯,看了看墨离,又看了看宁天歌,好半天才不确定地问:“主子,你的意思是,你要跟她一起在这个洞里过夜?”
墨离回给他一个“你以为呢”的表情。
“不行,坚决不行!”墨迹大摇其头,双手连摆,“主子,她都那样对你了,你怎么还能跟她一起过夜。”
“那样,又是哪样?”墨离的笑意淡了些,将他推了出去,“随便找哪棵树过一晚,不许太近,不许过来打扰。”
宁天歌挑眉,她似乎并未回答,更未同意,他就如此笃定她不会反对?
“现在天气开始热了,山上会有很多蛇。”她缓缓说道。
“你现在还怕蛇么?”墨离轻声一笑,也不掸去上面的泥土,便在洞穴一侧坐下,修长的双腿伸在外头,舒适而慵懒散地倚靠着洞壁,眸光淡若轻风,“若真有,我也会替你挡着。”
宁天歌未语,负手望着满天红霞。
直冲入天的树梢似乎将天空抵在触手可及之处,金色的余辉给葱郁的杉木与雪白的云絮都镀上了一层金红。
这看似华美的漫天流云,最终亦敌不过一阵轻风,不多久便会消散而去。
“虽不怕,但依旧不想碰上。”她垂下眼睫,望向山脚下已清晰可辨的甘遥,“还是去甘遥歇脚吧,山上毒物太多,未必能睡着安生。”
“天歌,你就一点都不留恋?”墨离支着额头,眸光重重叠叠,光影万千,“在上次离开时,我便对自己说,若有机会我定要在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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