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自己挣的那点血汗钱奉养不起双亲。而他们,也不想离儿子太远,不想搬到乡下去。于是只能一家人苦苦这么捱着。现在沈寄的提议无疑是对他们有利的,而且她说了是借,他们又不白占她便宜。于是伸手捅捅德叔的后腰,示意他答应。
德叔想了想,“寄姐,你是实在人,那些拿手菜当初说教我浑家就全教给她了。后来这一个月我们不挣不挣也能挣个二十多两,比现在好多了。好,我向你借一百两银子。每个月我会按数还给你。”
“行,一言为定。”沈寄从荷包里拿出一百两的银票,交给德叔,也收下了他出去交代阿彪写的欠条。阿彪方才在街上帮父母推车,因为他是成年男丁,所以家丁没有引他进去,只是让他等在外面。
沈寄让他们一个月还五两银子就好,至于利钱那更是提都没提。如果不是顾忌他们一家人的自尊,这一百两银子白送也没什么。这样子租个店面的话,应该生意不会比之前摆摊差。
沈寄又想了想,让人摆上屏风把阿彪请了进来,“阿彪哥,按说我一个外人,不该管那么多。可是我一向拿德叔德婶当长辈拿你当亲兄长看待,我今天就多一句嘴。”
“你说就是了。”阿彪也有点局促。
“你把镖局的事辞了吧,纵使分红多,但是太过危险。儿行千里父母担忧,何况你做的还是刀口舔血的活儿。租了店面,也需要人手忙活,你时时在的话至少那些地痞不敢随意上门捣乱吧。”
德婶一听这话,也满含期待的望着儿子。之前阿彪不辞工,是因为镖局的待遇毕竟比他做其他的譬如扛大包什么的好太多了,虽然买不起房养不起父母但是好歹可以糊口。如今借钱租下店面的确是需要人手。而且如果运作得好,生意还是不错的。母亲的手艺当然赶不上寄姐,寄姐离开以后生意就清淡了许多,但是还是有不少客人的。
“好,我照你说的做。”
本来沈寄还想在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好好转一转的,大不了带上纱帽。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刚到京城的那几个月,虽然忙碌虽然操劳,虽然要为了生计奔波,但却是最充实最快活的时光。现在想想,如果那时候没有魏楹的举人背景,她手艺再好,也是没法子摆上摊子一个月快快乐乐的挣那五六十两银子的。各人有各人的幸与不幸,她以后不会总想着从前我比现在快活多了省心多了。没见到德叔德婶的时候,她总想着他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守着那个摊子,一个月二三十两银子的挣着,小日子很是不错。如今,她也不会再胡乱的羡慕别人了。把自己的小日子经营好是最要紧的。
魏楹的上司还算体恤,这婚假后第一天上班果真没让他加班,准四点半(申正二刻)人就回到家了。他告诉沈寄一个好消息,徐茂已经候到缺了。
“哦,是什么位置?之前他不是一直挑肥拣瘦的么?”沈寄跟进耳房去,帮魏楹脱下官服,然后递给流朱拿出去挂上。
“就是京城边上最近的一个县松县的县令。很富庶的一个县,而且靠近京城,治安也不错,算得上是一个肥缺。”
看来江南大族的确是有实力的啊。这样的缺能谋到,一要靠家族人脉,二要靠塞银子,缺一不可。沈寄见魏楹似乎有些想法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
魏楹看她一眼,“我觉得与其呆在翰林院抄抄写写,还不如这么出去主政一方做点实事呢。”
“不是说非翰林不可为相么。”
魏楹笑笑,“这也就是一说,翰林院那么多人,有几个能为相的?”
沈寄看着他,也不说话。半晌后魏楹低低笑了一声,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她也是明白的。他伸手抓住沈寄的,“今天还顺利吧?”
“嗯,没出什么应付不了的事。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这个家你是女主人,你来当家名正言顺,也许一开始是想借口你年纪小不让你管。但是你一进门就把陪房都安插到了各处,摆明了是得到我全力支持的。而且你也不是表现得那么弱,让人不放心把中馈交给你。相反,你很能干,比许多人都能干。那么她们非得抓着年纪来说事,就有些不近情理了。她们要挑事儿,也不会在这个地方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