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便有人说魏夫人那么漂亮,所以魏大人不放心她单独上路呗。要说沈寄,他们倒都是或远或近见到过的。从前在摊子上,就是出了名的小美人儿,这一年多出落得越发好了。也有人念叨啥时咱也能娶这么个漂亮媳妇就好了。旁边人就道,娶得起你也养不起。没见现在那一身穿的戴的么。而且听说把内宅整顿得井井有条,在外头开了个宝月斋一个月几百两几百两的往家里赚银子。这样的女人轮也不会轮到他们这样辛苦求生活的。
最后还是领队的三当家喝止,不许他们在背地里这么议论主顾。这才打住了话题,没往更离谱的方向而去。他们和魏家的下人还是泾谓分明,各自住在不同的地方的。晚上每个时辰各出一个人值夜。
这一路其实很平安,小侯爷虽然有心掳人,但七皇子发了话,又交代了老丈人,说了这事的严重性,他哪里还调得动人手。老侯爷气得直骂孽障,问他是不是要把七皇子和皇子妃断送了,把全家都断送了才甘心。居然敢跑去调戏官家女眷。要不是看在马上过年,又有太夫人把人护着,就要家法伺候了。当然,他们都不知道沈寄踹了他们家长子嫡孙那活儿的事。七皇子把这事瞒下来了,小侯爷也没说,一则太丢脸了,二则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是不想让祖母和父母知道。
沈寄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只以为是魏楹送扬州瘦马奏效了,还有七皇子也怕惹火烧身。她这会儿只是吃过饭想着魏楹这会儿在干嘛。这么冷的天,她抱着暖炉闲坐,他却还得起早贪黑上衙去,真是辛苦。话说这当官,每天早早起来,那可真是要很强的意志力啊。
说起来,从五岁到了魏家,除了魏楹游学在外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分开过啊。昨晚不该嫌他啰嗦的,可她也是想他早点休息嘛。叮嘱了这样又叮嘱那样的,真当她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啊。这一趟的确是会很不容易,可是,二夫人又不是她婆婆,自己表面上不让人捉到把柄也就是了。何况长房和二房不和,这是老魏家的人都知道的,也不能要求她怎样的毕恭毕敬吧。
魏楹的确像沈寄想的那样,还在加班。十二月二十五皇帝封印,所有衙门就都不上衙了,所以这些天都忙得连轴转。晚饭也是和同僚出去吃的鹿肉火锅。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大家热热闹闹的聚聚。他一向很大方,这一天便也抢着把银子付了。翰林院多穷书生,即便家里有钱,也多半没有分家,能拿到手里的银子不多。不像他,父母不在,母亲的产业都到了手上,祖父又给了两万两现银,相对来说还是手里比较宽裕的。有时候,有同僚周转不过来,也在他那里先借了银子花着,回头发了俸禄再慢慢还他,他又从来不催帐。这倒也是他人缘好的一个原因。
吃得浑身热乎乎的坐了暖轿回去,屋子里,西厢房却都是冷冷清清的,光有炭盆没有人,被窝也是冷清清的。往常小寄总是早早就上床坐着了,说是给他暖被窝,其实是她怕冷,觉得早点洗漱热热乎乎的上床窝着最舒服。
其实流朱见到他回来,立马就打发人不但把烧好的炭盆摆进了屋,连铺好的被子里也放上了汤婆子。不过少了个人还是觉得冷清,于是洗漱过后随意看了看书便早早睡下了。
于是沈寄一路走着数着日子,魏楹一个人在家也数着日子。好容易到了魏楹起行的日子,沈寄便盘算魏楹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可以追上她们。她们走得慢,一天也就七八十里。这样得走半个月才能到。魏楹骑马疾驰的话,一天一百三四十里没有问题,如果他再赶一赶一百六七也是可能的。她是不希望他太辛苦,可是时间不等人,今天二十一,怎么都得在除夕前赶到才行。而且,如果魏楹不追上她,那她就得自己去面对魏家的老老小小了。
倒不是怕,只是明知山有虎的情况下,还是想身旁有个人可以倚靠。于是每天太阳刚落山,沈寄就让住店休息了。十五叔无聊得紧,开始怕小侯爷掳人,可是这一路平安得很。沈寄便让他先带几个人骑马回去,他摇头说怕自己万一一走,就真的有不怀好意的人来了。怎么都要等魏楹到了,也差不多到淮阳地界了,他才会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