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翠等人的是直接送的布。那么多人,针线房忙不过来,丫鬟妈妈媳妇婆子的都得自己动手。
沈寄安顿儿女睡下,焦急的等着消息。外头街道戒严,城门紧闭,没有兵马入城。可确切消息没传出来,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终于,洪总管进来说道:“奶奶,岚王,不,现在是新皇上了,灵前即位。消息都传开了!”
沈寄心神放松,还好,平稳过渡,没有流血事件!
嗣后,哀诏下达,以日代月,国丧期为二十七日,二十七日后除服。礼乐,嫁娶,宴客,官停百日,军民一月。而沈寄作为外命妇,四品诰命夫人,需每日到宫中指定地方哭丧。魏楹自然也要参与哭丧,不过这二十七日不必上朝。但皇帝每日要抽出一到两个时辰处理政务。他这个京兆尹也是一样。
魏楹快凌晨才回家,他没有细讲经过,不过看起来并不轻松。略休息了一下,他和沈寄便要一同进宫。照样是请了王氏来家照应。魏柏的官职太低,他和王氏都不必参与集体哭丧。
小包拉扯着身上的丧服叫沈寄:“娘!”
“大家都要穿的,小包子也不能例外。穿足二十七天才能够脱。你看,信哥也穿了,姐姐也穿了。”
小芝麻看着满院子白晃晃的,似懂非懂。
沈寄递了一张小手绢给她,“一会儿钟声响了,你们在家也要举哀。万一哭不出来,就拿这个挨一下眼睛。”一边说一边看了采蓝一样,采蓝忙点头,“奴婢明白的。”这种事自然不能拿到明面上说。就是小包子和信哥,回头也不能让他们露出笑容来,也要跟着哭。不然谁知道会传出些什么话来。
这样的手绢沈寄给自己也准备了,给魏楹也预备了。不过看起来他不需要,因为现在他的眼眶就是红红的。看来先帝临走,少不了和他们这些股肱以及看好的未来的重臣有过一些推心置腹的勉励。
“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上了马车,魏楹小声道:“小寄,外命妇哭丧同内命妇不在一处。万一贵妃,哦,不,太后要召你去,记得把消息传给芙叶。进了宫,你要是有机会,尽量凑到太皇太后身边去。还有,不要吃宫里的东西。”一边打开马车壁柜,取出个匣子来,“这些药丸,每天吃一颗。即便不得已吃了什么,都能有机会获救。我托了徐方,让他每天过府给你把脉。”
“这种时候,太后就有心思对我下手了?”沈寄骇然。她觉得她可能也不需要那手绢了。
“有备无患。我把她给你吃什么慢性毒药。过个一俩月的才发作那种。”
沈寄赶紧吞了一颗药丸下去,一时悲从中来,她做错什么了?
第一天无事,第二天无事……头七过了,都无事。她每天早出晚归去哭丧,每天严谨的服用魏楹给她的药丸。外命妇哭丧处的太监魏楹想法子砸了三千两银子买通,就是为了万一沈寄被太后召去,能有人通知芙叶去救命。其他的人,像是玉嫔,贺妃此时都靠不住。她们都是要依附太后而活的,不敢得罪她。而芙叶,只要太皇太后在一日,太后就不敢动她。就算太皇太后不在了,太后想动她,也不容易。而且,她敢、也肯为了沈寄去得罪太后。她知道的不清楚,只知道太后可能要沈寄的命。倒也没追着问,只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而且答应不在太后面前露口风。
一直过了半个月都无事,魏楹提醒沈寄不能松懈。果然,这一日大家散去,便有小太监来叫了沈寄,太后宣召。
宫殿还是那座宫殿,三个月前自己还天天来报道抄经呢。可是,主人却换了。太皇太后自然搬到另一座宫殿去了,这里的主人现在是太后。
熬了这么多年,从前的贵妃,如今终于冠上了一个后字。可惜是母以子贵,先帝大行并没有留下封她为后的旨意。是先帝大行后,由新帝封的。先帝的皇后永远只有元后。不知道太后娘娘对此心头有什么想法。以后受子孙香火时,她永远摆不脱一个庶字。
不过,不管她是不是母以子贵,如今要自己的命却是易如反掌。不过,魏楹如今也算是有功之臣,而自己好歹有懿旨和圣旨防身,先皇和太后都下旨褒奖过她。太皇太后还让她享受过和王夫人同等的待遇,端午节留在宫里看表演。所以,太后也不能明着动手,找个借口再动手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