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安大人道:“明儿你别胡思乱想,再过十几天便是你十八岁生日了,我叫百趋好好准备,爹爹在军中庆祝你成年,别有一番意义!哈哈!”
安明儿颤声道:“爹爹!那那那姓方方的少年出了出了什么事,爹爹,求求你告诉我。”
她说到后来竟是哭音。安大人叹了口气忖道:“女生向外,真是颠扑不破的道理,我说了半天,她却怀疑到姓方的少年身上去了。”
当下微微一笑道:“明儿,你真是不打自招,哈哈!你妈妈问你为什么要跟我来,是不是要找方天逸那孩子,你却满不在乎地说‘哼,我管他死活,’现下却又如何?”
安明儿见爹爹轻松取笑,心先放了三分,但毕竟关心,也不顾羞涩道:“他到底到底怎样怎样了?”
安大人哈哈笑道:“你有心上人,连姆妈一个人在兰州寂寞也管不上了,明儿明儿!你姆妈其错疼你了。”
他哈哈大笑,但笑容敛处,却闪过一丝凄怆之色,接着道:“咱们东来前,你师姐来兰州,她说方天逸身负什么金沙神功,是你师姐漠南一门绝传多年之功夫。”
安明儿松了口气,她见爹爹含笑看她,心中真是又羞又窘,就像小时候向母亲背书背不上用细笔写在掌中心偷看,被母亲发觉一般,只有低下头的份儿。
安大人道:“你师姐说这门功夫非同小可,如果真的学全了,江湖上再难碰上对手。”
安明儿忍不住问道:“师姐不是也会金沙神功,她还传了我哩!”
安大人道:“你师姐说她会的只是几招架式,若说真正功力,连一成儿也没学上,方天逸这孩子真是神通广大,行事出人意表,难以捉摸。”
安明儿沉吟,回想那日和方天逸离别情况,只一闪身便连影子也捉不到,心中感到不安。
父女两人谈了半刻,安大人进内帐看书去了,安明儿静静坐在灯下,一条条数着掌中条纹,数来数去,却没有一次相同。
方天逸在暗处瞧了半天,只觉安大人神色语气大异平常,一时之间也猜不清前因后果,正自沉吟,忽见安明儿站起身来,缓缓走出帐来,竟往方天逸立身之处走近。
方天逸屏神凝息,过了一会,只听见一阵簌簌之声,方天逸输眼瞧去,只见安明儿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画夹子来,她小心翼翼将夹子打开,凝目注视出了一会儿神,一转身面对方天逸而立,月光下,方天逸只觉她形容大见清瘦,这姑娘天生爱好白色,此时白衣长裙,立在那里,就如洛水神仙一般好看。
方天逸不敢弄出丝毫声音,安明儿瞧着画夹子,那表情又是悠然又是愁苦,口中轻轻吟道:“长相思在长安。”
念着念着忽然悲从中来,便哽咽了,方天逸好奇心起,伸头飞快一瞧,只是那小夹中框着一副人像、脸上一派深不可测的神色,不是自己是谁?
方天逸心中大震,他适才虽听见安明儿关心他,心中十分感动,可是只以为这是少年人好友之情,安明儿的年纪轻轻,对自己好只怕是一时冲动,将来见着比自己更好的少年,便会如烟消云散,忘了自己,却不意安明儿相思如此之深,一时之间,心中真是干头万绪,不知如何是好。
安明儿喃喃道:“我从没有画过一幅比这一幅更生动的,爹爹说得真对,用爱和心血培育的一定会光辉灿烂。”
她抚着那幅小画低声道:“姓方的大哥哥,我天天这样思念你想你,你也有一刻想念着我吗?唉!明儿月儿又该圆了吧!”
她呆呆站了很久,露意渐浓,夜凉似水,她身着单薄的衣服有点抵不住了。方天逸心中道:“明儿!明儿!你快点进帐去吧!多情总是恨,你这是何苦?”
安明儿看看天色,又听到爹爹在帐中收书就寝的声音,知道时间已不早了,轻步也溜进帐内。方天逸不再逗留,展开轻功跑回自己营帐。
夜里方天逸肿起伏,就如上次在嵩山少林寺一般,不死和尚清越平和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了:“施主一年后再来寻老衲。”
他虽不解此话之意,可是近来隐隐约约之间,仿佛已能看到一点自己日后命运,他反来覆去,只听见帐外有人拨着弦,唱着战歌,一遍又一遍,声音沙哑,就如暮年的英雄,骑着齿长的瘦马,西风中在古道中行走一般凄凉,方天逸动中更是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