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师弟我看来,师姐的婚姻何其可笑,这婚姻偷偷摸摸,有谁敢作证?只怕这韩家庄上上下下没有一人知道师姐姓甚名谁吧?为你做主的大伯想必更不会为你作证,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均无,你成的是什么婚?”
黄道蕴沉默了,她想到韩家母女,想到白鹅拜堂,想到没有见过一面的夫君,只觉这婚姻确实可笑得紧,她堂堂一女秀才,隐姓埋名已经够委屈的了,还要嫁进一个可笑的韩家。原本她想着,只要死掉,做个了结,让黄家和吕杨在世人面前都有个交代,不至于丢尽脸面,污了清誉。只要能够这样,自己不管是隐姓埋名,嫁个什么人,都随大伯的安排,浑浑噩噩了此一生而已。
现在想来,何必如此,虽然不能重新“活”过来,但是自由自在,浪迹天涯,不受拘束,总还可以吧?
“好吧,师弟,你说怎么办吧?”黄道蕴斟酌道。
吕杨大喜,没想到师姐竟然被自己说动了。
人都是趋吉避害的动物,黄道蕴即便是再傻缺,也还是会驱吉避害,只是平日没有人来苦劝引导,只是凭着一股钻牛角尖一路走到黑的信念苦苦支撑,直到今日吕杨寻来,让别人看到韩家的情况,黄道蕴才被说动。
“这事交给我了!你什么也不用管,更不用多想!”吕杨想了一想,取出一张纸,在上面先写了“借据”二字,然后抬头问道:“师姐嫁进韩家用的是什么名字?”
“叶萍!”
吕杨撇撇嘴,这名字还真是……一叶浮萍,当真是对得起黄道蕴现在的境遇。吕杨不再迟疑,唰唰唰写了一张借据,上面写的是,秣陵府人士青萍借某某钱庄一千六百两纹银,一年后偿还,连本带息两千七百两。
写完借据,又让黄道蕴按了个手印。吕杨心想还不保险,于是在写一篇休书,七出之中占了五条,分别是不顺父母、妒、有恶疾、口多言、盗窃。
“师姐且在这里等着,不消一个时辰,便能办妥当!”吕杨说着,返回韩家,一脚将门踢开,径直走了进去。
听到响动,韩母和韩喜梅从屋里出来,看到吕杨和踢坏了的大门,顿时大怒:“大胆,你是什么人,这里可是韩秀才的家,你要干什么?”
吕杨咧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大爷今天是上门要债的,叶萍在不在,这臭女人坑了我的钱庄两千七百两,今天若是不给钱,本大爷便要她拿命来偿!”
吕杨拿出一把剑,猛地一插,生生将剑插到院中的石桌上,骇得韩母和那小姑子脸色煞白。
“什么叶萍,咱们不知道,你找错门了!”小姑子虽然害怕,但还是大叫道。开玩笑,两千七百两,就是将家产全卖了,也不值个七百两。
“对,这里是韩家,没有姓叶的人!”韩母也叫道。
吕杨邪邪一笑,道:“本大爷既然来,自然都打听清楚了,你不是有个媳妇吗,她就是本大爷要找的人,看看吧,黑字白字,清清楚楚,上面还有一个手印,你们既然是叶萍的家人,那就还钱吧!”
吕杨举起手,将借据放到两个跟前,韩家姑婆二人哪里看得懂,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但是他们是秀才之家,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看不懂。
“这是假的,假的!你是什么人,敢讹诈到咱们家头上来了,这里是秀才家,便是县令上门,也要给三分薄面,你敢撒野?”韩母大怒。
吕杨冷笑道:“是不是假,把叶萍这女人叫来,咱们当面对质,一切就清楚了!”
小姑韩喜梅叫嚷道:“大嫂,大嫂,你这个贱人在哪里?赶快出来……”
不见黄道蕴出来,她急了,连忙走进旁边的屋里寻了一遍,急忙出来道:“娘呐,不好了,大嫂那个小贱人不见了,她莫不是看到债主寻上门,跑了吧?”
吕杨怒道:“跑得了庙祝跑不了庙。这里是那个女人的家,你们是她的婆婆和小姑吧,她既然还不上,那你们就替她还,若是不还,今天不是拆房子这么简单,老子还要断你们的手!”
吕杨怒了,拔出剑来,凌空往房子一砍,咔嚓,剑气涌出,房子被生生劈成两半,骇得韩母和韩喜梅魂飞魄散。她们就是乡下的女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害怕得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咱们没钱……想要钱也可,等我儿子回来便有钱了,他是秀才,你知道秀才吧?”韩母战战兢兢。
“那你的秀才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吕杨凶恶道。
“不……不知道,我儿子游学去了,只知道他在神都……”韩母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