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安慰道:“再等一等,红姨就有办法了。”站起身远近观望,打定了主意只要看到哪个富贵人家,那怕曲膝下跪,也要求恳得人家好心拉上一把。
“当!当!当!”一阵铜锣响,就听一个高嗓门庄丁叫道:“各位听了,我家卧虎庄庄主吩咐,因要迎接贵人,此地暂时封闭通行,念着尔等颠簸来此十分不易,特备施舍粗茶淡饭数担,分发各位解饥,都过来领取吧!”那庄丁指挥手下从里边抬出几桶清汤与粗粮来。
外边的人群一阵骚动,随后如潮水般涌去。那些庄丁放好木桶,垂手站立一旁观看,见到那些流民争抢粗食的狼狈像,指手划脚的哈哈大笑。
初时争抢的人尚不多,艳红与方仲、小兰缩了身子还能凑到木桶边上,看那桶里早被人用手抓得狼藉万分,盛饭的家什不知丢在哪里,只能和别人一样伸手去捞。可是消息传开,人群越聚越多,后来者更是奋不顾身,拼了命的朝里挤,艳红与两小如何争得过一群莽撞粗汉。小兰被一个干瘦的乞丐一推,跌倒在地,人群汹涌,千百条腿搬来搬去,谁会顾及脚下一个弱小生灵,小兰刚要爬起,就被人踩了两脚复又匍倒,这一倒,就别想能自己爬起来!
小兰放声大哭,抬头尽见那些陌生无情的脸庞上挂着哄抢时的兴奋与痴狂,伸手求助,在脚影重重中毫不起眼。眼见小兰将为人群所淹没,一个小小身影却迅速挤破人群,冲到小兰身边,也不知这小小身影如何蕴藏着这般大的力量,反把周围几个哄抢的人挤了个人仰马翻,抱起小兰重又挤出人群。
小兰被踩得鼻青脸肿,母亲生前织就的鲜亮衣裳满是肮脏脚印,不禁抱着方仲痛哭起来,“娘!爹!……我要回家,呜呜,娘……”方仲转头默默看着汹涌人群,一言不发。
三人寻了个人群稀疏之地暂且待着。
喧嚣人群终于散开,几个庄丁嘻嘻哈哈把翻倒的木桶抬进镇里,临走扔下话来:“明日午时还有施舍,等得及的留下,耐不住的绕道而走,关卡一时半会是不会撤的。”
远处一个身材微胖的道士,一脸的病容,背挎包袱手提木剑,无精打采而来。
那道人见人群嘈杂,乌烟瘴气,不禁一皱眉,转头看艳红所在还算清净,便踱到艳红身侧,问道:“姑娘,贫道问个事,这许多人聚在此地作甚?”
艳红还了一礼,回道:“这里设了入镇关卡,没有熟人或签押银两,无法随便进出,故此这许多人都滞留在此。”道人点了点头,自语道:“这却难不住我。”说罢,转身欲行。
艳红听得清楚,一把抓住道人袍袖。
道人一惊,问道:“姑娘待要怎地?”
艳红哀怨地道:“求仙师提携一下我等,带我们一起进镇。”
道人摇头道:“贫道没这许多银两,也不识得镇内的人,只顾得自己。”甩袖子就要走人。
艳红大急,双膝一软,跪在道人面前,流泪道:“道长,求求你可怜可怜受饥挨饿的孩子,我艳红就是卖身青楼也一定报答你的大恩。”揪住袍袖不放。
道人听艳红言语知是逼到窘境之人,不然不会如此,慌忙扶艳红起来,叹道:“时势不清,人多狡诈,你若真是有心,贫道晚上再来。切记,只可你们几个,若是人多,我理也不理自顾走路。”
艳红听道者竟然答应了,心中十分感激,然说要晚上再来,却又多了一层疑忌,看这道人虽然面色蜡黄脸有病容,却有几分刁钻油滑之色,不要又碰上个居心不良的道人。
道人叮嘱了几句,晃晃悠悠走了。
暮色一降,艳红收拾一番,把铁剑背负身上,吩咐两小各带着应用之物等候,打定了主意,只要这满脸油滑的道人真有什么不良企图,等送过了关卡,即时翻脸,也不怕这道人在人多之处敢怎样。
坐等了一会,那道人果然来了,手中居然还拿着几张薄饼,笑吟吟道:“姑娘饿了吧,来,两个娃也吃一点,不要饿坏了。”
艳红接过薄饼,虽是饿得前心贴后背,却不马上吃,撕了一块丢给方仲的那头幼崽,小兽立马三口两口吃个精光。小兰看得口水直流,急道:“我们还没吃哩!”
艳红淡淡道:“它也饿了,看它吃了是否长些精神。”
道人听了艳红的话嘿嘿一笑,也不知是否听得懂话中之意。
小兽吃完这块薄饼,抬头望着艳红,呜呜低鸣。艳红看它无事,急急与方仲小兰分了薄饼就吃,那还有畜生的份。转眼间风卷残云,也不管是否雅相,吃了个干净。
道人等艳红三人吃完了,从怀中摸出一张黄色符纸,笑道:“贫道这就带你们进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