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萨里见我的师父、师叔们不许其上前探视我的“伤势”,心下甚怒,道:“久知河洛剑派行事一向光明正大,为何却不让老夫上前看察他的伤情?心虚么?”
曲子肃正色道:“他的伤情,我们自会查验,不劳烦尊者亲自动手。无论他是真伤,或是诈伤,万一尊者有所行动,那我徒儿的性命岂非受他人左右?”
安萨里冷笑道:“曲掌门,莫要言笑,我猜测他多半是诈伤,你们只会一昧包庇护短,让老夫如何相信?这事情传出去岂不是让武林同道笑话?”
双方正在争论之际,座上济如大师忽然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二位且住,既然双方都如此互不信任,老衲今天腆为大家作个公证,由我上前探查胡少侠的伤势,再将实情告诉众人,如何?”
河洛剑派众人见济如大师愿意主动来调解此事,又提出了如此一个好建议,尽皆欣喜,点头赞成。
师父曲子肃亦悦然道:“少林寺济如大师在当今武林一向德高望重,人所共敬。现在由大师来亲自验伤,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安萨里看上去却有些不太情愿,到底少林寺与天方教正邪有别,并非同道的缘故,他担心济如或多或少会有所坦护河洛剑派。但目前确实再无比这个建议更好的良策了。
安萨里稍作思虑,便对济如大师道:“老夫常听闻佛门无诳语,济如老和尚的话,想必诚实中肯,能服众人。”他的话虽然如此说,显然还是有一丝顾虑在其中。
一旁的卢山夏师叔哂笑道:“难道尊者还担心济如大师哄骗你不成?”
安萨里没有答话,和身边那个洛水边的怪人相视会意之后,才道:“那么有请济如老和尚验伤。”
济如大师从座缓身而起,在众人注视之下,移步来到我的近前,蹲下身来,苍髯亦随着身形降低而微拂。
这时,我还保持着瘫倒的状态,不时颤抖抽搐一下,以显示我的伤势严重。而我内心却不免有些紧张,刚才的这个雕虫小技还是在梅庄地窖中向“酒星”孔伶学的,只是一时想到就照葫芦画瓢,付诸实施了。何况当时我与克里木动手,情况是那么的匆忙,后果如何,还真的未多想。看来,事情就要露馅了,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他们会不会认为我的此举反而显示了我会“风影星步”呢?……
一时间,我有些后怕,呻吟声反而显得更加逼真起来,心中则在盘算如何应对可能到来的更大质疑,甚是忐忑。
济如的面相慈祥庄严,双眸充满着关爱众生的光芒。他一边和蔼的看着我,一边伸出手指在我手腕脉门处探查我的“伤势”。大厅里此刻变得异常安静,众人都关注的看着济如大师,因为很快他就要向大家宣布真相结果了。
济如把着我的脉门,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就象佛殿里的菩萨像一样永远保持同一个表情。我在他那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答案,但是他的眼神看得让我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令人心神平静,不再害怕或担忧什么。
随即,济如站起身来,双手合什,平静的对众人道:“阿弥陀佛,胡少侠确已受伤。安萨里,你的徒弟下手真是有些重了。”
那字字句句,我分明听得清楚,济如大师居然当众撒谎,竟说我真的受伤了。我不禁大奇,事情的发展太过诡异,大大出乎于我的意料。我实在想不通,济如大师为何要谎称我已受伤,我和他老人家萍水相逢,并没有什么深厚友谊,他这样维护着我是何用意?
我如同坠入云雾,登时不明就里,只有继续努力表演,在地上哼哼叽叽,佯装我的伤情很重。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克里木脸上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应当是他觉得他那一掌并未吃上力道,只是借力推在我身上,如何就震伤我肺腑了?也许他很快会认为我确实不会什么功夫,所以这一掌竟然让我伤成那样。
师父曲子肃和师叔他们听了济如的话,多少显得的些气愤。秦邦严师叔恨恨的道:“在我们河洛总舵,你们天方教竟然如此嚣张,纵容手下打伤我派弟子,你们今天休想那么容易出去!“
安萨里像是没有听到秦师叔的警告,稍带疑惑的看着我,却去问济如大师道:“老和尚,他真的已经受伤?”
济如缓声道:“是的,胡少侠被掌力震伤了肺腑,所幸并不太重。”我在地上听了这话,都有一种想大笑的冲动,原来我是伤了肺腑啊。
安萨里仍想问话,师叔卢山夏突然上前,怒道:“少林寺高僧的话,你还信不过?”
安萨里疑惑中不免带有些失落,一时却也无可辩驳,只得对曲子肃道:“今日打扰贵派,既然少林寺济如大师说胡望曦已然受伤,想必他并没得到‘风影星步’。原来止是一场误会,告辞。”
秦邦严喝道:“为了一个没有根据的小道传闻,你们就上门动手打伤我派弟子,然后想走,你当我河洛剑派是随意进出的地方么?!”
谁料安萨里很轻松的在那里笑道:“动手之前,分明有人保证说会护佑这位胡少侠的安全。如今出了这事,能怨得了我们么?”说罢,安萨里却将目光逐一投向了师父曲子肃和济如大师身上,那意思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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