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神鬼莫测、前途未卜……五大灵山二千年来安于现状、恃功傲物,其内争权夺势、利欲熏心,再也非比从前……也罢,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言及此处,清平道人忽地一怔,住口不言,一丝精光自其眼中透射而出,落寞之色一扫而空,断然言道:“不昌,我所交代之事,就托付于你了。你若将其办妥,不只是你,甚至记儿,都可归入紫尘门下。你虽已体衰,如今得我所传功法,延长百年寿命想来不在话下。如此机遇,千载难逢,你当好自为之。”
钟不昌慌忙跪地:“多谢恩师器重!师傅所托,弟子将在寿筵之后便即执行,目前已经遵照指示将您亲自贺寿一事传遍江湖,结果应当不会令师傅失望。只是此间那个少年……”
清平道人赞许的扫过钟不昌一眼,轻声叹道:“起来吧。至于古怪少年,你也无需担心。五大灵山如今百事缠身,暂无心思处置这等小事。白虎祠掌祠真人位高权重,不能不有所顾忌。平阳城方圆数百里,白虎祠尚要依托于你,哪会不给你几分薄面。何况掌祠真人最了解孙儿那般脾性,回山之后由为师直面陈词,想来不会生出太大变故。只是那个少年,端的怪异。为师之见,还是不要继续留他在此为妙!如何抉择,你自己拿主意吧……”
片刻之后,一道利芒自钟氏院落腾空而去。
同一时刻,风魔山中飞云岭数百帮众齐齐聚在尘封床前,血泪如珠、面色凄苦,齐声呼道:“你我本无冤仇,可为何这般对我!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呼声过后,数百帮众一起裂体而逝,重新化作宝库中那般狼藉模样……
尘封一声大叫,坐起身来,浑身剧颤、大汗淋淋。
长夜漫漫,寒星寥落,残月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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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钟不昌打开房门,却见尘封愣愣站立门外,微微一怔。
呆立半晌,尘封黯然言道:“数月来承蒙尘老爷子收留,尘封不胜感激。曾有高人断言小子今世必将灾难重重、生路坎坷,尘封那时无知,甚为不屑。回想多日经历,对此已经深信不疑。只是不想竟为钟老爷子惹出那般祸患,深感歉疚。思虑一夜,特来请辞。”
钟不昌沉吟而道:“那你如今有何打算?”
尘封怔怔而道:“我本为江湖而来,唯有流落江湖,四海为家。”原本稚嫩活泼的少年,此时居然带着颓丧落寞之色。
钟不昌轻声而道:“昨日之事,只怪那少年欺人太甚,与你无关,老夫并不愿你;此事更有恩师照应,你倒无需过虑。既然你尚无安身之所,不如继续留在此处,至少可以三餐无忧……”
尘封双目含泪,又欲推辞。
璧儿闻讯赶来,紧紧挽住尘封衣襟,泪眼朦胧,却不言语。
尘封内心轻轻抖动,无声之泪倾泻而出,丧魂落魄之际,却被璧儿拉回住处。
自此以后,尘封终日躲在房门之中,郁郁不乐,闭门不出。
暮色之中,偶尔也会溜出房门,攀爬到假山石林之上,看那残阳西下、似血黄昏。
你不惹我,我却惹你!你不杀我,我却杀你!这就是江湖?就是天下?就是尘世么……
王者之路,真是鲜血之路么?倘若如此,即使成就王者,还不终日沉积于梦魇之中?人生又有何乐趣……
既然如此,盘古功法习之何用?混沌一破又凭何留存……
那么,人又因何而生?我又因何苟活……
尘封沉浸在迷茫之中……
月圆之夜,他总抱着笨笨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数着寥落的星辰,望着如盘的明月。
百里山中,也是这般月色么?
长眠地底的老父老母,他们也能望见如此月色么?
阔别已久的玩伴,又如何打发这如诗般的月光呢?
十年以来,生命中那快乐的记忆,唯有此时才会迭次而来,呈现在那双黯然无神的眼眸之中。
如此两月有余。
风魔山中如血般的梦魇在依旧他梦中浮现。一个半大小儿经过这般折磨,竟然带上些许苍老之感。盘古功法、混沌一破终于被他赶回迷蒙之中,渐渐忘却……
钟不昌探望过他多次,每日见到活泼可爱的人间麒麟儿忽地如此颓废无度,长吁短叹、黯然神伤。
壁儿依旧伴其一日三餐。时日一久,不知为何,他们之间逐渐沉默起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间隙在二人之间慢慢扩散。
一日黄昏,这对小男女散步于假山之林之中。似血的夕阳拉长了两人的影子,映射出一张颓废的面孔,一张如花的脸庞。
“璧儿,我想家了。”
“嗯。”
“我想回家了。”
“嗯。”
良久的沉默。
“你能伴我一起走么?”
“……”
片刻,一个萧索的身影踢哒着脚步自石林中蹒跚而出,向着凄冷的房舍缓缓挪去。
残阳已逝,天地间弥漫在浓重的尘烟之中。
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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