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斩龙把祝三通带来的消息一说,傅青竹眉头紧蹙,恨声道:“魏忠贤看来是蓄谋已久,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行,我要先去见见那些弟子们。”
这是天师教的内部事,荆斩龙两人不便跟去,傅青竹一人去了神鼎药铺。
他刚走没多久,客栈的外面忽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有人咳嗽着走进了客栈。
荆斩龙一抬头,惊呼道:“张教主,你这是怎么了?”
张出尘衣衫破碎,神情萎顿,步履蹒跚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到院子里,忽地跌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青竹呢,叫他快点出来……”
“大哥刚去了药铺,去见祝道长。”
“去把他叫回来,我有话对他说。”
荆斩龙急忙吩咐罗一鸣去药铺喊傅青竹,他和萧乘风两人把张出尘扶进了房间。
此时的张出尘,面色苍白,双眼无光,哪还有一丝前几日的风采?
周茗媚端来茶水,张出尘喝了口茶,停息了片刻,苦笑道:“贫道时间不多了,青竹不在,你们先听我给你们讲讲事情的大概经过。”
“我去了京城,得悉魏忠贤不在,但他的爪牙遍布,朝中大臣要么巴结依附,要么人人自危,只剩极少数的忠君大臣不肯屈服。圣上已被阉贼和客氏迷了心窍,我和圣上谈了半天,但无济于事,无奈之下,我去见了信王。
信王告诉我武当掌门灵虚已死在狱中,他现在也被魏忠贤监视,若非魏忠贤有所顾忌,加之慕容秋水和新招的墨门死士的保护,才不致有杀身之祸。
我和信王说了下一步的计划,信王让我们放心,说朝堂之事他会全力周旋,江湖之事就按我们说的去办,人力物力他会鼎力相助。
我告辞信王准备返回洛阳,这时忽然接到了啸宇用灵符发来的信息,他告诉我龙虎山被毁,孟烈勾结魏忠贤害死了夫人,只他一人逃了出来,现在正赶往黄山分舵。
我心急如焚,飞速往黄山赶去,哪知魏忠贤早已设好了陷阱,他故意放宇儿出来,目的就是引我露面,我到达黄山之时,刚和宇儿见着,魏忠贤就带人包围了分舵。
老贼的武功果然厉害,他的永夜魔功已臻最顶乘,利用秘术不断勾出天雷地火,并修炼有独门秘技‘寒冰魔掌’,多亏我领悟了‘分形散影’,才不至于落败。
但分舵的那些弟子们就惨了,锦衣卫指挥田尔耕和一名红衣喇嘛,包括一众东厂、锦衣卫的高手,把黄山分舵的弟子尽皆杀死,可怜宇儿也死在田尔耕和那红衣喇嘛的联合夹击下。
那红衣喇嘛应该就是霸占少林寺,夺取《易筋经》的西域密宗主教弘光上人。
我悲恸之下,被天雷击中,又被‘寒冰魔掌’伤了肺腑,元神受到重创,但阉贼也被我的‘九鼎神掌’击中。
我知道报仇无望,只得用隐身武魂逃走,却仍是被魏忠贤布下的‘控阵魔障’所困,一番波折方才冲出阵去,武魂又被魔障伤到。
我此时的功力已不能再驾驭‘飞行符’,只能施展陆地飞腾术,昼夜不休赶回洛阳。”
一口气说到这里,张出尘剧烈的喘息,张嘴喷出数口鲜血。
荆斩龙刚想为他输送真气,张出尘苦笑道:“没用了斩龙,老道大限已至,未来之事就要靠你们了……”
刚说到这里,傅青竹、祝三通、钱五还有数名天师教弟子赶到了客栈。
众人刚想开口,张出尘摆手道:“你们都听我说,时间紧迫,我有话交待你们。”
傅青竹等人跪倒在地,张出尘道:“本教遭此大难,全是阉贼所为,我们这次元气大伤,再想重振天师道,绝非一人之力,青竹是我亲传弟子,你们以后都要听他指挥。”
张出尘用眼光扫视祝三通等人,祝三通急忙叩头道:“请教主放心,我等自当听从教主吩咐。”
余人也一齐表态,张出尘道:“我死之后,由啸飞担任教主,他为人敦厚,与世无争,适合修心炼道,但重振天师道,铲除阉贼这样的大事,却非他的能力所及,宇儿已死,这件事只有交给青竹了。”
“青竹,为师死后,你把我的骨灰带到青城山,交给你啸飞师兄,并把为师的意思转达,《三皇秘典》、《黄帝九鼎丹书》、《分形散影秘笈》是本教的三宝,也一并由教主掌管,储物戒和九州鼎是为师送你的礼物,你好好保管。”
交代完这些,张出尘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傅青竹泪流满面,一一答应。
张出尘哆嗦着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紫色的小瓶,傅青竹把盖子拧开,倒出了一粒药丸。
张出尘拿起药丸塞进口中,瞬间神色平和,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辉。
众人都以为这是续魂丹之类的东西,哪知忽然间,张出尘的身体开始自行燃烧,刹那间火光熊熊。
傅青竹刚想扑上前,祝三通拉住他,道:“这是本教的天火丹,服用之后,把自身燃烧成灰,只有掌教才能用。”
张出尘在火光中哈哈大笑,渐渐消失不见,一代天师就此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