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上去。”初元见剑二狗与狡都回过神,开口道。
剑二狗化作原型,跳到狡身上,初元拎着陈瑾后衣领,从一线天飞出,落到潜渊一侧山崖。
初元收回手,视线落到空中,徐清钰从空中走来,落到初元身侧。
之后,祖龙阳从云中探出头,倏地一闪,亦落于崖边。
他朝初元拱拱手,道:“多谢诸位相助。”
初元微微颔首,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要先肃清判族者,再寻找解梦成踪迹。”祖龙阳思及龙绯,依旧恨得牙痒痒。
虽然是解梦成镇压他,但他并不恨解梦成,这不过是帝君间的较量,成王败寇;而龙绯是他亲手养大的崽子,更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给他地位与尊荣,结果这人却背叛他,让他不能忍。
而且,龙绯犯了他忌讳,出手对付同族者,该杀!
初元与徐清钰都知他说的是谁,现在反而不好提龙绯背后暗算他俩之事。
毕竟,祖龙阳要诛杀判族者,比他俩寻仇名正言顺得多。
徐清钰眸子微动,道:“他去了仙融秘境。”
“便宜他了。”祖龙阳开口,“不过,我要去仙融秘境守着。”以便第一时间可以将他抓回来。
帝君境无法进入仙融秘境,而仙融秘境会开放百年。
也便是说,这百年内,祖龙阳都无法拿秘境里的龙绯怎么样。
徐清钰瞧向初元,问:“初元,我俩去不去?”
祖龙阳恨铁不成钢,自己同族怎么这么软,什么事都交由初元做主。
不过,自己同族是嫁出去的那个,没有什么话语权是正常的。
祖龙阳禁不住心内叹息,要是他还是界主境,还能为同族撑下腰,现在他只帝君境,为同族撑腰,腰杆还真撑不直。
实力低,就是心虚气短。
他拍拍徐清钰的肩,对初元邀请道:“一道去吧。仙融秘境属于北宸宫,正好可以去探探解梦成的下落。”
初元摇头,“不了,我要去剑独剑宗走一趟。”
天下剑修都在剑独剑宗,不出意外,她师父也在。
只是她有些奇怪,她初元帝君的名声这么响亮,她师父听到初元二字,就算不相信是她,也会去华天城看看吧,怎么这百年,一直没有她师父的痕迹?
徐清钰明了,忍不住咧开嘴笑,“初元,是不是要去见师父?”
徐清钰自发将自己长了一辈,之前叫师祖,现在叫师父。
这是他的小心机。
初元瞧了他一眼,默认他的称呼,不过脸颊有些热。
她收回视线,道:“是。”
祖龙阳有些遗憾,道:“行吧。”
徐清钰又开口,“龙绯若死,通知我一声。”
祖龙阳从这话里听出旁的意味,问:“你与他有仇?”
“是。”徐清钰开口,“我经过这,本来打算顺便了结他性命。既然你要清理门户,我便不插手了。”
“放心,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祖龙阳保证道。
这边说完,那边剑二狗和狡与初元告辞,祖龙阳交给陈瑾一信物,也离开潜渊。
不过瞬间,潜渊之侧,只剩下初元、徐清钰和陈瑾。
陈瑾抿唇,识趣地提出告辞。
初元实力强悍,人品有保障,又有旧缘与这十几年新缘,他起了加入初元势力的心。而且他也知道,若他加入初元实力,得初元另眼相待,他在仙界的日子必然不过过得太差。
可是,初元没有开口,他不好厚着脸皮贴上去。
听到陈瑾提出告辞,初元有些诧异,道:“你不与我去华天城?”
陈瑾听到初元此问,忍不住惊喜。
他压压自己情绪,问:“前辈愿意收留我?”
初元笑道:“这话说得,按理你得叫我声师叔祖,遇见后辈,我还能不照看下?走吧,随我一道。”
初元手一抬,一柄无色透明的由剑意凝成的剑飘在脚下,初元率先踏上,徐清钰紧随其后,陈瑾站在徐清钰身侧,想了想,又盘坐下来。
飞剑速度似光,不过盏茶间便到了潜渊城。
初元与徐清钰乘坐飞舟,又回到华天城。
华天城内,城主齐泽璋带领府内仙君金仙同南斗之人前往仙融秘境,只留下碧衣在掌事。
瞧见初元,碧衣放下手中玉简,一脸惊喜。
她忙起身,趋行疾走,到初元面前行了一礼,“碧衣见过帝君。”
初元点点头,对碧衣道:“这是陈瑾,刚飞升,我一师侄之子,你给他安排个住处,并带带他。”
碧衣视线落到陈瑾身上,脸上笑容真切了些,“是。”
原来是帝君的亲友。
初元又对陈瑾道:“这是碧衣,你喊她碧衣师叔便是。有什么要求,都可与碧衣说,不要怕羞。”
陈瑾朝碧衣行了一礼,道声“碧衣师叔”。
从初元前辈的态度来看,这碧衣师叔算是初元前辈身边的亲近之辈,交好没坏处。
两人都是心肝玲珑之辈,又都存有交好之心,彼此间很友好。
徐清钰站在初元身侧瞧了,觉得好笑之余,又明白,这是实力不够的表现。
若是实力够底气足,何须这般小心?
他对碧衣道:“你将他安排到棋侍君之位,与茶侍君那位做伴。茶侍君若有异议,只消说,这位与帝君沾亲带故。你还对茶侍君道,前期让他尽心教导,若等帝君回来,见他表现良好,可以免了他茶侍君的职。”
碧衣知道徐清钰明面上还是琴侍君,但实际上是帝君正君,自然行礼言“喏”。
徐清钰又对陈瑾道:“你这百年,还须潜心修炼。莫惹事,也别怕事。”
“是。”陈瑾行了一礼,“师叔祖。”
徐清钰嘴角微微勾起,对陈瑾的上道很是满意。
他忍不住又提点两句,道:“欲速则不达,你修为压压,将之前教你的彻底消化后,再思进阶之事。”
“是。”陈瑾察觉到徐清钰态度变化,眸子微动,一颗心彻底放下。
他这是,安定下来了。
将陈瑾安排好,初元与徐清钰又离开城主府,前往飞舟站乘坐前往剑独剑宗的飞舟。
华天城前往剑独剑宗需要一年时间。
起初时,初元还算淡定,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剑独剑宗迫近,初元禁不住焦躁起来。
她在房间内转圈圈,忍不住问徐清钰,道:“小徒弟,你说你师祖,会不会不想看到我这逆徒?”
“怎么会?”徐清钰递给初元一盘点心,道,“您说过,您是师父捡着养大的,您于师父来说,与女儿无异。做父亲的,又怎么会不想见到女儿,又怎么会真的生女儿的气?”
“你不知道,当年我师父,是被我气得飞升的。”初元将点心一口一个咬在嘴里,依旧没缓解她的焦躁,“当年我从剑独界学成归来,与我师父探讨剑道。彼时我年轻气盛,做什么都要挣个高低对错,我师父被我气得放话,说我翅膀硬了,他教不了我什么了。不欢而散之后,我以为他很快就能气消,谁知道他再出关,就是飞升渡劫。”
初元说起此事,半是无语,半是忐忑。
当年她师父气急飞升,过了这么多年,谁知会怎么想?
徐清钰听完,心底无数个点飘过。
不过初元还是要安慰的。
他道:“或许,当年就是听了您一番话,师父才恍然顿悟,出关就飞升。师父当年或许就已有悔恨之意,只是没时间与您说,这些年,师父可能也一直在后悔,当年没有好生与您说几句话。”
“真的吗?”初元问。
徐清钰肯定地点头。
初元松了口气,美滋滋地开口,“我也觉得他该后悔的。你说他怎么那么幼稚,我说几句话,就气得飞升。”
徐清钰心道,若真是被气得飞升,还真的挺幼稚的。
不过,他还是觉得,师父是顿悟飞升,直接渡劫,来不及说话。
初元又拿起点心给自己壮胆,昂着下巴道:“既然他后悔了,那我就原谅他吧。”
徐清钰忍住笑,将初元手中空了的盘子拿回,又递给她一碟新点心,道:“初元大度。”
初元煞有介事的点头,“我也觉得我大度。”
得意之后,又是忐忑,“既然他后悔了,怎么听到我名声时,怎么不来找我?”
徐清钰开口,“仙人闭关百年很正常,或许师父到现在,还不知道您飞升了呢。”
初元得到徐清钰安慰,勉强平复心绪,她道:“若是这样,那我原谅他了。”
到了剑独剑宗,初元递上拜帖。
帝君上门拜访,并非小事,虽然初元没有提起通报,但也按照规矩上门递拜帖,守在山门的仙门不敢怠慢,忙派人将拜帖送上掌门手中,自己引导初元与徐清钰前往贵客厅招待。
初元与徐清钰没坐多久,门外传来爽朗一笑,“贵客来临,剑云尘有失远迎,还请帝君莫怪。”
初元起身,颔首道:“掌门无需多礼。冒昧拜访,来得突兀,掌门勿怪。”
“哪能哪能。”掌教剑云尘忙走进房间内,趋步走到初元身侧,先行一礼,“得以觌面初元帝君,云尘不甚荣幸。”
初元与剑云尘寒暄两句,分宾主坐下后,初元直接说出自己来这的目的,“其实我来贵宗,是想寻一人。”
“帝君是想寻谁?”
“天音仙人。”初元报上自家师父的道号。
掌教视线落到身后弟子身上,他座下大弟子朝房内几人行礼,退了出去。
初元见状,便知这人是出去查弟子名册。
掌教没有问天音这人与初元帝君的关系,只与初元闲聊,与初元说些剑道上的事。
初元没有藏私,寥寥数语,便将掌教疑惑多时的困顿解开。
掌教忙行一礼,道:“帝君贤德矣,云尘受此大恩。”
初元摆摆手,道:“无需如此,不过是道友交流。”
掌教面上笑容愈发真切,他本想承这点拨之恩,初元却以同道交流而不居功,这让他对初元印象愈发好。
之后他又将自己剑道上的疑惑请教,初元依旧一一解答。
这一问一答间,掌教座下大弟子走了进来。
掌教值得依依不舍意犹未尽地止了交谈,问:“知余,天音仙人呢?”
知余行了一礼,道:“禀帝君、掌教,我剑独剑宗并无天音仙人。”
他奉上弟子名簿。
初元猛地站起,难得失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