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口,教她不能呼吸,手脚并用挣扎了一会,很快的,她没了力气,意识渐渐剥离身躯,她身子一直往下沉。
她艰难睁开眼,望着湖面光亮越发微弱,淡淡苦笑。
她算是要死了吗……
算了,死了也好,家人不必因她受到连累,亦无须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她……
她缓闭双眼,模糊的想着,身躯下沉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纤细的手臂被人拉住,接着是整个人被人搂住,亟欲带她游出水面。
她缓睁开眼,就见翟光邺那张俊脸就在她眼前,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心一沉,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猛的推开翟光邺,身子亦不断地下沉着。
眉峰细微紧拧,翟光邺亦游向她,再次拉住她的手,许是怕她再像刚刚那般,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紧紧圈住她的腰际,让她无力被动的依附着自己,
她竟然想死……翟光邺心里一震,忍住心间窜出的心绪,他搂紧她游出湖面,又带着她游至湖岸边,见翟光邺救起惠明,早在湖岸边等候多时的众人纷纷前去。
“太医还未到吗?”及二人全身狼狈,且李惠明闭眼未醒的状态,倒教李嗣源心略不安。
“回皇上,太医正在路上。”身侧内官亦一脸紧张,尖细声嗓有些颤抖。
“怎么这么慢!太医院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见皇帝如此生怒,其他人亦不敢过多出声。
夜风徐徐吹来,教翟光邺不由得低下头望着怀里的人,湖光映在她几乎苍白的小脸上,整个人湿漉漉的狼狈不堪,倘若方才他没看错的话,她是主动推开他的……
她想死吗?
不知为何,一想到方才她身躯不断下沉的画面,他竟生出几分窒闷。
顾不得甚礼节,他将李惠明平躺在岸边,他探向她的手腕,眉头紧蹙,又是那般虚弱的脉搏,而太医还未来到……!
“惠明。”他喊着,而她却无任何反应。
他皱起眉,一手托高她的头,另一只手则有些迟疑的在她腹部,未敢下手。
“喂……”在旁的李重美见翟光邺把手放在她的胸腹间,忍不出出声,而身侧的李重吉却适时点住李重美的哑穴,教他不能言语,只能狠瞪着翟光邺的动作。
尽管他以力揉按她的胸腹,帮她控水,但她却丝毫未有反应,教他有些急躁。
“抱歉……。”他定瞅了一眼惠明,便一手抬起她的下颚,俯下身,贴上她的唇为她送气,另一手则缓缓按摩着她的胸口。
几乎令全体倒抽一口气,在场人无不愕然的望着翟光邺俯身口对口的浪荡行为,而那些未出阁的闺秀小脸微红、皆以袖掩面,亦让稍微年长之人忍不住出声:“这、这成何体统!”
深眸微闪,皇帝低沉出声:“化基与惠明丫头有婚约在身,有何不妥?”
众人噤声不语。
“惠明。”心绪有些浮乱,他喊着,而她却无些反应。
“太医来了!王太医来了……”
身侧宫人见远处跑来太医打扮的人,不禁喊道。
翟光邺抬眸,就见王峦神色匆匆的朝这里跑来。
王峦蹲下,才把药包拿出来,翟光邺便探手取走针包,从针包中取出泛着冷意的银针,依次在她身上几处穴位扎上,并在她冰凉十指也扎了几针,以此刺激着她。
“化基……”对翟光邺极为熟练的手法感到诧异,王峦呆愣的看着翟光邺,他与翟光邺相识几年,亦未听过他会医术啊……怎么扎起针来,这么熟练?
不止是王峦,就连李重吉亦是一脸探究的望着他。
未听到王峦的喃喃自语,翟光邺再次俯过身去,口对口给她渡气。
恰在此时,沾上水意的细密长睫动了动,惠明缓缓睁开水眸,正巧迎上他担忧的神色。
他心一慌,连忙撑起身子,与她拉开些距离。
“嗯……”胸腹间的窒闷教她又忍不住的呕吐,偏过头,又吐翟光邺一身。
“惠明。”似梦里,似幻觉,她耳畔处竟出现了那道沉稳男声。
微撑水眸,她看到眼前翟光邺的面容有些模糊,又有些重重叠叠,最后重叠成一副不同于翟光邺的面容,她目光未放在他的面容上,而是那一头银白长发……
“惠明,睡会儿吧。”他薄唇轻启,语调温柔。
她淡牵嘴角,喃喃开口:“是你……”
她终于想起来了……那人姓张。
听言,翟光邺不禁皱起眉,他能看得出来,她在透着自己看着别人。
“……是谁?”
她缓闭双眸,不自觉的跟着梦里那温柔至极的声音念起。
“张……世深。”
心口一颤,翟光邺复杂的看着她缓闭双眼。
啪!
握着的狼毫笔杆兀自断裂,浓墨在宣纸上染开,亦破坏了方才写好的笔画。
静谧书房中,李从珂端坐在书案前,看着桌上泥泞不堪的浓墨,心绪不宁,想来宫宴应该进行的差不多了吧,希望一切能按计划进行。
忽而,书房内一道锦窗打开,冷飕飕的凉风窜入内室,借着便是一道银白光芒朝李从珂疾射来——
不慌不忙,李从珂未起身躲避,反倒是沉稳出声:“你来了。”
不一会,一抹灰白身影现于内室。
“是的。”来人掀开披风连帽,直视着李从珂,淡定自若道:“好久不见,阿三兄。”
“好久不见,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