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翟光邺笑。“只是好奇来听听而已,除此之外,先生还知道些什么吗?”
沈先生摇了摇头:“云霁姑娘出事后,我早已远离洛阳,便对当年之事忘了大半……若不是今日偶遇二位,我还没向其他人提过此事呢。”
“先生,先生,您说好没啊?咱还要赶路呢……”楼下传来舞伶的声音。
听言,沈先生瞧着窗外天微微亮,恍然道:“都这个时候了,我也该走了。”
“先生才脱险,这般急慌要去哪里?不在这里歇息一下吗?”
听着她的话,沈先生摇头:“不了,虽然遭遇此事,可我们舞团还要赶往岭南演出呢。”
“岭南?”殷灵九不就是岭南的吗?“可岭南离岐县有着千万里,路途辛苦,先生何苦呢?”
面对她的疑惑,沈先生倒是笑了笑:“人生天地之间,自要游历一番山川,才算不枉一世,更何况,我喜欢姑娘们跳舞,我看的开心,她们跳的开心,能给别人带来快乐,也是我当初组建舞团的初衷,活的自在还能边览江河山色,又有何苦呢?”
“倒也是。”她应着,心里亦想着同样游历山川的李重美,也不知重美哥……如何了?
瞧她若有所思,沈先生道:“姑娘若是能找到卿卿姑娘,请代我问好,若卿姑娘有空,还记得我这个人的话,让她去江南十里坊吧,我虽居无定所,可每年七夕,我都会返回江南十里坊,到时还要请卿姑娘指点一二呢。”
“若有此机会,我必告诉家姐。”她道。
沈先生要走,她与翟光邺下了楼,送他与舞团的伶人一起上马车。
所幸他们的马匹并未损失,箱里的衣服也没丢,这才不耽误他们的岭南之行。
沈先生因为受了伤,而被众女扶着上了马车,待一切安好后,沈先生正式与她道了别。
她送至客栈外,冷风吹的她青丝飘荡。“先生,慢走。”
“姑娘,不必再送了。”沈先生坐回马车上,目光瞧着一直沉默的翟光邺,又看向李惠明道:“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对姑娘您有没有帮助?”
“先生请说。”她礼道。
“除却云霁姑娘一事,十年前亦有一次怪事,不知是我眼花了没?”沈先生努力回想着:“云霁成亲当日,金谷坞的石公子说要帮云霁离开洛阳,再安排好听月阁其他人之后,他安排我离开,也是巧合,我临出城时,忽然忘记舞谱没有带,便原路返回……没想到,却看到了诡异的事情……”
“先生,我们得快些启程了……”身边有人催着。
“石公子身在火场,可那些火像是有生命似得……主动给他让了道,更让人诡异的是,就一眨眼的功夫,石公子整个人突然的凭空消失了。这事,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她笑容微凝,而身边舞伶又在催,沈先生没说多少话,就跟着舞团的人离了客栈。
“石公子……”她低喃道:“石公子。”
那场大火,原定是她在世人面前自焚后,石公子带她离开听月阁的。
可……石公子没有来。
来的是,拿着刀的……那人。
那张逆光的脸,她识得。
她记得啊……
而这时,阿薰猛地推开客栈大门,把绑住的店小二和掌柜的踹出来,甚是冷漠:“小姐,现在要把他们送回官府吗?”
店小二和掌柜的不再装睡,猛摇头,嘴里呜呜的说些什么听不懂的话。
她才想应下,只听耳际劲风袭来,眼前一道青影飘过。
几道银白寒光一闪而过,她睁开眼时,就见方才还活生生的俩人,背后都被人插了一刀。
俩人均双眼暴睁,表情尽是恐惧之色。
而一旁的翟光邺见此,立马上前捂住她的双眼,道:“别看。”
被捂住双眼,她自是看不到,可溅在她手背上的鲜血,却是那么温热……
“救、救命……”
话未说完,她就听到肉体倒在地上的声音,而立刻的便有人将他们的尸体抬走。
“属下恭迎小姐。”青年的嗓音很是清润,丝毫听不出他杀人后的惊慌。
她伸手,覆在翟光邺宽厚的手上,渐将他的手掌移去,就看到一青衣青年正跪在她面前。
“萧侍卫。”她望着青衣青年,喊着他的名字,声音略颤。“你先请起。”
闻言,萧连让起身,正好站在她面前,抬眸道:“谢小姐。”
他抬眸,却让李惠明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正巧落在翟光邺怀里。“怎么了?”
她太不自然,教翟光邺心里在意的看向萧连让,而萧连让亦望着他。
“我不想杀你,但……你不得不死。”
她记得无比清楚,那张逆光的脸……在听月阁大火中,在给她一刀之后,笑了。
那笑容……和萧连让朝她笑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