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走进来将地上收拾干净,告退时禀告到:“膳房已准备妥当,现在就传膳吗?”
“传吧。”
“是。”
宫人陆续退出去,海兰珠怅然,不过才到中午而已,她如何觉得过了那么长时间。
“你怎么知道是瓢出了问题?”他一边洗手一边问。
“舀水的时候闻到了异常的香味。”
皇太极笑着:“你的嗅觉和谷鲁一样灵敏。”
“哦……是吗……”海兰珠没有多问。
“你不想知道他是谁?”皇太极用毛巾擦着手问道。
“大汗愿意说,海兰珠便想知道,大汗不愿意说,海兰珠便不想知道。”这坦坦白白的逢迎,应当能满足他的虚荣心吧。
“你是不想和我说话吧?”皇太极将毛巾随手一丢,便转身走了过来。
一字一句都要揣度他的心意,小心翼翼地围绕着他的喜怒,和这样一个人,自然少说为妙。
海兰珠后退两步:“不敢,海兰珠洗耳恭听。”
“无趣。”他冷哼一声,盘腿坐在炕上,不再理会她。
海兰珠想透口气,刚推开窗户,便遭到一声厉喝。
“让开……”
她慌张地后退,失手碰倒了桌案上的花瓶,鲜艳的花簇摔在地上,她偏过头一看,才发现案子上不知道什麽时候趴着一只蝎子。
那只蝎子以狠辣地速度正面飞来,却在瞬间被切成了两半。
海兰珠摔在地上,一阵干呕。
皇太极一部过来,愤怒地将她提起来:“叫你安分守己,你听不懂吗?”
海兰珠顿觉委屈,她只想开窗透气,怎么就不安分了。
她声音略微颤抖:“是,海兰珠知道了。”
皇太极丢开手,盯着地上冷笑:“这些人的手段,倒真是无奇不有。”
海兰珠再次看向皇太极,清醒了许多,高处不胜寒,越是站在高处,就越会成为众矢之的。他是大金国的皇帝,站在至高之处,下面的、周围的,不知道有多少支箭对准了他。
这宫里怕是藏着奸细,而皇太极虽然心知肚明,却不想把那个人揪出来,她虽然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是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价值。
皇太极继续静坐休憩,她不敢出声打扰,一动不动地坐在案前。
直到传膳的宫人进来。
“大汗,该用药了。”
原来不是膳,是药。
宫人手里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两只碗,一只盛满褐色的液体,另一只却空荡荡的。
海兰珠越发看不懂了。
待宫人将两只碗放到案前,海兰珠说道:“你先放这吧,等大汗醒来,我请他服下。”
宫人面带微笑,将其中一碗里的药汁倒了一半到另一只碗里。
“这是……”
宫人捧起另一只碗:“大汗有令,请海福晋服药。”
海兰珠并不惊奇,因为这就是皇太极叫她来此的目的。
众矢之的需要挡箭牌。
她不是那个他想要保护的人,便只能做他的一只挡箭牌。能为大汗身先士卒,虽死犹荣啊……海兰珠苦笑着端起那只碗,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下。
自入宫那一日,她的命便沦为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