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不归之路

    海兰珠站在准备驶向科尔沁的马车前，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宫，不想，心绪却是五味陈杂。

    忽然转了方向，朝着旁边一匹空马走去。

    “格格怕马，不是吗？”僧人挡在她面前。

    “是，”海兰珠点头，“我有比马更怕的东西，可我都做了。”说着便绕开他。

    僧人再次挡在她面前：“路上不安全，请格格坐车。”

    海兰珠向来不与人争，这次也终没能坚持。

    回想起来，皇太极言之有理，她既没有玉儿的胸襟远见也没有哲哲的温柔体贴，留她在身边身边，除了自找麻烦，别无他用。

    辘辘滚动的马车刚出宫门，她便开始烦恼如何面对兄长和科尔沁的族人。然而没能想多久，便又遭到了袭击。

    无数乱箭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其中一支穿过车连插在了车厢壁上，海兰珠抱头蹲在角落里不知所措，一声鞭声后，俊马嘶鸣着狂奔，车厢也跟着剧烈地摇晃。她艰难地掀开帘子，看到马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便想伸手拉住马缰，可是她更握住缰绳，那不驯的俊马猛一扭头，便将马缰从她手中扯落，而且掌心留下了一道伤疤。

    “混账……”她咬咬牙，人善被人欺，正当她怀着教训它的野心，准备驯服它时，却被它猛地一甩，整个人便从车上飞了出去。

    “荒唐……”她咬咬牙，伤筋动骨倒也无妨，只是街上如此多的人围观，这时候五体投地，岂非丢脸，想着便真有捂住了脸，不知道在空中飞了多久，才心有惴惴地分开手指。狭窄的视野里，都是家家户户屋顶上林茨栉比的瓦片。

    “哇……”她忍不住惊呼，打开手的时候，抬头一看，便看到他冷峻流畅的下巴的弧线。

    他落到一个屋顶上，把她从腰间放在瓦片上。

    海兰珠一边小心地踩屋顶上，一边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多谢你。”

    皇太极沉默地低头。

    海兰珠自顾自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站到屋顶上。”

    “我有话问你。”皇太极垂着眼睑。

    “什麽？”

    “你应当知道，你救我真的只是为了那一线生机？”

    “我……我不知道。”话音刚落，她忽然冲上去站到他身后，一支利箭从耳边飞过，那呼呼的空气声似乎给了她答案。

    “你疯了？”皇太极低吼地一拽，“不是让你站在我身后吗？这个时候逞什麽能？”

    海兰珠笑笑：“皇太极，我不想你死。”

    皇太极徒然一愣：“告诉我为什麽舍不得我死？如果答案令我满意，我会让你留下。”

    没有什么可以亘古恒长，所以在他还待她的时候，她更应当好好珍惜。

    海兰珠望着他一会儿，笑道：“世道险恶，留在你身边才安全。”

    皇太冷笑：“可是在心里，我比世道更险恶，不是吗？”

    海兰珠认真凿凿地点头：“可你对我是好，这便够了。”

    “很动听，可不是我想听的。”皇太极冷声道，“我长你许多，你应当知道像我这样一个人，没有耐心去陪你玩幼稚的游戏，我只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只怕上一刻喜怒，下一刻便都忘了，我只怕……来不及珍惜。”海兰珠有些慌张地回答。

    皇太极冷笑着重复：“喜不喜欢我？”

    “我愿意伴你左右，可是我……”她抬头望着他，眼神清澈若皎月，“我并不夏欢你，只是贪着你的好而已。”

    坦坦白白的自私……

    皇太极冷笑：“我若留下你，岂非对我自己不住？”

    海兰珠垂着头，并不反口，只是等待着他的决定。

    皇太极皱眉：“你不曾答应过我，甚至不曾骗我，若有朝一日你离我而去，我岂非自作自受，既然……”

    “我愿伴您左右……”海兰珠鼓起勇气抬头，打断了他的话，“这是我对您的承诺。”

    可我不会爱上您！这一句话她没有勇气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