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人儿目光一凝,道:“阁下既然没下去过,怎么知道下面有十几条甬道之多?”
司马操突然笑了,道:“看来姑娘还是不放心老朽。也难怪,咱们萍水相逢,缘悭一面,彼此谁也不知道谁,姑娘自不会轻易相信老朽的话”
红衣人儿没接口,没说话。
司马操话锋微顿之后,接着说道:“姑娘是因为不知道这座坟墓里埋葬的是谁,如若姑娘知道长眠在这座坟墓之下的是谁,姑娘也会认为这座坟墓下必有交错纵横的十几条甬道。”
红衣人儿道:“这座坟墓里埋葬的是那一位大人物?”
司马操道:“说他是大人物可真一点也不为过。姑娘可知道中原武林中有座名传遐迩,威震天下的‘剑庄’?”
红衣人儿道:“我知道。对中原武林这座‘剑庄’,我是仰名已久。怎么,这坟墓里莫非埋的正是‘剑庄’的什么人么?”
司马操道:“这座坟墓里,埋的是‘剑庄’的庄主卓不凡。”
红衣人儿突然轻轻地叫了一声。
司马操忙问道:“怎么了,姑娘?”
红衣人儿刹时恢复平静,微一抬头,道:“没什么,我刚才已碰见那有‘神剑’之称的‘剑庄’卓二少卓慕秋了。”
司马操道:“不错,姑娘。在那座小茅屋里的就是‘神剑’卓二少卓慕秋,他是卓不凡的第二子。”
红衣人儿道:“原来这座坟墓是‘剑庄’庄主卓不凡的”
司马操道:“姑娘现在是否认为卓不凡这座坟墓之下”
红衣人儿目光一凝,道:“卓不凡的坟墓,为什么非有纵横交错的十几条甬道不可?”
司马操道:“姑娘,‘剑庄’不但是武林大家,而且是当世之中有数的豪富,同时它树敌良多,个个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
红衣人儿道:“阁下是说‘剑庄’卓家的人怕人盗墓,怕仇人掘坟?”
司马操一点头,道:“正是,姑娘。所以卓家的人不得不在墓底营造纵横。交错的甬道,把卓不凡的棺木以及陪葬之物安放在中央最难走到的地方。”
红衣人儿道:“既然是这样,他们干脆封死了这座坟墓不更妥当么,为什么还在这儿留下这么一处进出口?”
司马操道:“便利卓家的人偶而前来查看啊。要是不留这一处进出口,万一卓家的人怀疑有人盗墓掘坟,想下去查看,是不是有什么损失,岂不是要自己挖墓掘坟么?那不但不容易,而且会惊动人”
红衣人儿只觉司马操这种解释有点牵强,可是一时里却也觉得司马操这种说法是理,沉吟了一下道:“这么说,这座坟墓底下有交错纵横的甬道,只是阁下的推测?”
司马操道:“不错,是老朽的推测。看情形老朽这推测恐怕不会错。”
红衣人儿道:“以阁下看,西门飘会藏在这座坟墓底下的什么地方?”
司马操道:“这就难说了。以常情说,他应该藏在最隐秘,人迹难到的地方。只是这座坟墓是卓家人营的,西门飘是不是能找到最安全的地方还很难说;同时西门飘不是个傻子,既发现这处进出口,他也会想到卓家人有偶而前来查看的可能,要照这么看,他不该躲在最隐秘难找的地方。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要能找遍墓下每一个角落,不怕找不到西门飘。”
红衣人儿沉吟了一下,忽然俯身抓住铁环,掀起了那块石板,但是她站在洞口前并没有动,并没有马上下去。司马操一双目光从她脸上掠过,落在那黝黑的洞口里道:“不管怎么说,老朽是个男人,还是让老朽为几位带路吧。”
他迈步要往下走。
红衣人儿怔了一怔之后开口说道:“怎么,阁下也要下去?”
司马操回身说道:“姑娘几位不下去,老朽也要下去。姑娘怎么忘了,老朽也是来找西门飘的,咱们双方分头找,找着他的机会也应该大一点。”
红衣人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么,阁下先请!”
司马操没再说话,一步踏上那蜿蜒下伸的石梯往下走去,洞里黑暗异常,司马操走下去没几步,便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黄影。
红衣人儿一递眼色,小萍、小娥双双当即跟了下去。
洞里的确是够黑的,一下洞便有伸手难见五指之感,而且越往下走越黑,不但黑,还有点冷意。
司马操没说话,红衣人儿唯恐惊动西门飘,也没敢说话,只能凭敏锐的感觉跟前面司马操保持了一丈左右距离。
有眼不能视物,在这种地方纵有再好的目力也派不上用场,脚下走得自然是相当的慢。
摸索着往下走了约莫十来丈,红衣人儿突然觉得前面司马操停下来了,她不知道司马操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也没敢贸然开口问。
等到她走近两三尺的地方,忽听前面黑暗中司马操低低说了话:“姑娘!老朽刚想起来,西门厉下来探视西门飘的时候,手里也擎着火;事实上他对这墓道不熟,不拿着火恐怕会摸错路。
既然他能拿火,咱们为什么不能?”
红衣人儿道:“说得是,阁下有火么?”
司马操道:“老朽身边带有几只火摺子,姑娘几位可有”
红衣人儿道:“我们身边没带火,但却有可以代替火,光亮不逊于火摺子的东西,阁下只管打着火摺子往前走吧。”
司马操道:“老朽遵命。”
只听“叭”地一声轻响,火光一闪,司马操手里已多了一只火摺子。
火摺子的光亮没多大,但在此时此地已不啻一盏照明大灯,光亮已经是相当够大,相当够明了。
有火照着自然便能看见事物了。
只见几人的停身处已是石梯的尽头,眼前一条甬道蜿蜒前伸,深不知有几许,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
甬道赫然是一块块青石砌成的,不但洁净,居然还干燥异常,一点潮湿感也没有。
司马操打着了火摺子,红衣人儿并没有拿出所谓可以代替火,光亮不逊于火的东西。
司马操却也没有问,打着火摺子之后,他立即往前行去。
红衣人儿带着四名红衣婢女迈步跟了上去。刚才她跟司马操保持一丈左右距离,如今她却是紧随司马操身后,或许是想借点“光”
甬道深处仍是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息。
顺着甬道的蜿蜒之势前行约莫七八丈,一条甬道忽然一分为二,两条甬道同样地过丈便拐了弯,仍然无法看出那一条甬道多深,那一条甬道通到什么地方。
司马操停了步,道:“姑娘!看来这是咱们分手的地方了。”
红衣人儿一边走一边早就盘算好了,一路所经并没有什么惊险的地方,也没有石门一类可以封死甬道的东西,即使眼前这位司马操有什么叵测的居心,只要能熟记走过的路,退出去就不是什么难事,到了出口处,区区一块石板也无法把她五个封在这座坟墓里。
再说眼前这位司马操也没有理由坑害她五个,除非他就是西门飘。
可是他要是西门飘的话,又怎么会下毒手杀害西门厉呢?
话又说回来了,他如果真是西门飘,他有杀害西门厉之能,自然也有对付她五个之力,又何必把她五个骗到此处来?司马操话落,红衣人儿接了口:“阁下说得是,分头找寻着西门飘的机会大些,而且也可以节省时间。眼前两条甬道,阁下请任选一条吧!”
司马操道:“不,还是由姑娘先选吧!”
红衣人儿没客气,当即说道:“对咱们这些没有来过此处的人,那一条都一样,我选右边这一条。”
司马操微一点头,道;“姑娘说得是,咱们都没下来过,谁知道走那一条可以找到西门飘?姑娘既选了右边这一条,老朽就只有走左边这一条了。老朽跟姑娘先约定个信号,无论谁找到了西门飘,凝力在石壁上敲击三下。地下敲击,容易传音,只要不出这些甬道,应该可以听得见,这样可以免得另一方再费时费事地找下去,也可以借敲击之声赶来会合。言尽于此,老朽这就告辞了。”
一拱手,转身向左边那条甬道行去。
司马操举着他那火摺子渐去渐远,终于拐过弯不见了,眼前马上又是漆黑一片。
但这片漆黑不过一刹那间,旋即这甬道分岔口又亮了起来,比刚才司马操在的时候还要亮。
红衣人儿玉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那是颗拇指般大小的珠子,七亮也就是从那颗珠子上发出来的。
显然,那是颗奇珍异宝“夜明珠”
小萍跟小娥双双望着司马操拐过弯去不见,两个人收回目光-起凝注在红衣人儿脸上。小萍道:“咱们能再往里走么,姑娘?”
红衣人儿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本来就是一件冒险的事。我想过了,或许会有惊,但不至有险。”随即那颗夜明珠递了过去,道:“走吧!”
小萍接过那颗夜明珠,一手擎珠,一手持剑,跟小娥双双凝神迈步在前开道,往前走去。过一丈多拐了弯,眼前甬道忽然又一分为二。
小萍跟小娥呆了一呆,立即停了步,小娥道:“怎么走没多远又分了岔!”
红衣人儿也觉意外,但她马上就恢复了平静,道:“没听司马操说了这座墓底下的甬道,本来就是纵横交错的,要是笔直一条那么好走,怎么能防人盗墓掘坟?”
小萍道:“姑娘!咱们走那一条?”
红衣人儿看了一下方向,左边这一条似乎是通往墓底中心的,她当即说道:“咱们走左边这一条试试,不行再折回来走右边。
这一条。”小萍跟小娥双双答应一声,立即仗剑往左行去。
左边这一条甬道并没有大的弯曲,但是才走不到两丈远近,另一条甬道把这条甬道一截为二横在眼前,这一来眼前顿时成了三条路。
小娥一皱眉道:“又来了,搞什么鬼嘛?”
红衣人儿凝目在三条甬道内各自望了一阵,然后说道:“咱们仍选左边这一条。”
所谓左边这一条,也就是横在眼前这条甬道往左直伸的那一段。
小萍道:“姑娘!咱们老往左走,说不定待会儿会跟司马操碰在一起。”
红衣人儿道:“不能说没这可能,只是想想地上这座坟墓座落的方向,像是往左走才能到墓中心。”
小萍道:“您认为西门飘会藏在墓中心么?”
红衣人儿微一抬头,道:“难说。司马操刚才分析过,他分析得非常对,要以隐秘论,西门飘应该藏在墓中心,可是为防盗墓的人发现,他似乎又不会藏在墓中心;在这种地方找一个人,恐怕只有碰运气了!”
说着话已毫无惊险地又走出了两丈远近,忽然两扇石门出现在明亮的珠光下。
小萍抬剑一指,忙道:“姑娘快看!”
红衣人儿早在石门出现在珠光下的当时,便已看见了,她示意小萍跟小娥停步,然后凝目仔细打量。
女儿家毕竟是女儿家,纵然一路至今没什么凶险可言,当眼前环境有变化的时候,她仍要小心谨慎地观察一阵。
这座石门共是两扇,关得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门上一对铁门环,都生了锈,看上去每一扇都有半尺厚薄。
看了一阵之后,她道:“只不知道卓不凡是什么时候去世,什么时候下的葬。”
小萍道:“怎么?姑娘!”
红衣人儿道:“卓不凡要是刚下葬不久,这座坟墓似乎不可能是他的,你不看门上那铁门环锈得很厉害?”
小萍怔了一怔,道:“这么说那个老东西骗了咱们?”
红衣人儿摇头说道:“我还不敢这么说。要是卓不凡下葬已经很久了,门上的铁门环当然会锈。”
小萍道:“咱们忘记问他卓不凡是什么时候下葬的了。”
红衣人儿摇摇头道:“问他也没有用。他要是存心骗咱们,根本就不会说实话。”
小萍道:“那么依您看,这究竟是”
红衣人儿道:“我刚才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本来就是一桩冒险的事,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想过了,除非他是西门飘本人,或者是西门飘一路的人,要不然他没有理由骗咱们。再说他既能杀害西门厉,就有对付咱们的能力,也用不着非把咱们骗到这儿来不可。”
小萍道:“即便是他存心把咱们骗到这儿来也不要紧,一路至今,咱们也跟他分手不少时候了,婢子没发现什么凶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可断咱们退路的设置与埋伏。”
红衣人儿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眼前,恐怕咱们走错了。”
小萍道:“怎么见得?姑娘!”
红衣人儿一双清澈,深邃而又柔和的目光,落在那两扇石门上,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扇石门根本就没开过,即或开过,开过的次数恐怕也不多。西门厉是经常下来探视西门飘的,西门飘若是藏身在这扇石门后,这扇石门怎么会不经常开启?”
小萍道:“那么这扇石门后又是什么地方?”
红衣人儿摇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小娥道:“那么,姑娘!咱们退回去试试另两条路。”
红衣人儿道:“不忙,我要看看这扇石门后是什么地方,你们两个往边儿上站站。”小萍跟小娥依言退向两旁。
红衣人儿抬皓腕,出玉手,轻飘飘一掌向那扇石门拍了过去。
没有劲气,也没有罡风,那两扇石门却应掌动了一动,立即向里开启了一条几寸宽的缝儿。
缝儿不够宽,加之小萍手上擎着颗“夜明珠”光亮近在身边,不能聚光远射,所以无法看见门后的事物。
不过有一点使得红衣人儿略略放了点儿心,那就是石门开启之后,并没有发现机关消息一类突如其来的凶险,也没有发现人为的猝袭。
红衣人儿当即抬手又拍了一掌,经过这第二次抬掌一击,两扇已然开启了数寸宽一条缝的石门开大了,虽不能说是全开,但至少已半开了。
“夜明珠”的光亮射了进去,隐隐约约地可看出石门那一边比石门这一边宽阔多了,似乎石门后是一间相当大的石室。
红衣人儿竭尽目力往石门里面暗中凝注了片刻,然后说道:
“走!咱们进去看看!”
小萍,小娥立即举起短小软剑护住前身要害,迈步行了过去。
轻易而毫无惊险地进入了石门,两扇石门并没有像想像中那样突然砰地一声关得死死的,反之,前后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动静是没有,如今在夜明珠光亮的照射下,眼前的事物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石门的这一边,的确是一间很大的石室,圆形的,平顶,连身后这扇石门算上,周围共有八个门。
石室的正中央,是一个石砌的高台,近丈高,在台上放着一具石棺。
石棺两边放着男女各四共八尊石像,石棺的两头儿放着两盏石雕的灯台。
除了这些,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红衣人儿四下扫视了一遍,然后说道:“他骗了咱们,这座坟墓不是卓不凡的。”
小萍一怔忙道:“怎见得?姑娘!”
红衣人儿抬手指了指,道:“你们看这男女各四八尊石像,尊尊形像带有古意,绝不是近年雕琢的。而且石棺两端的长明灯也已熄了不少日子了。以我看这座地下坟冢的营建日期,至少还在五十年前,怎么会是卓不凡的坟冢?”
小萍两眼精芒一闪道:“好个老东西,姑娘!她这是什么用心?”
红衣人儿道:“这就很难说了。不过比较明显的一点是他有意把咱们骗到这儿来,这地方不是卓不凡的坟冢,他知道坟墓里有交错纵横的十几条甬道,也可以证明他曾经下来过。”
小萍惊声说道:“这么说他是”
忽听身后那扇石门的那一边传来一声轻笑:“看来姑娘现在是明白了!”
红衣四婢霍地转过身后,石门那一边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唯独红衣人儿仍面向石棺,背对石门没动,她平静的道:“不错!我现在明白了。”
司马操在石门那一边带笑说道:“奈何太迟了!”
红衣人儿道:“是么?”
“怎么不是?”司马操笑道:“你看见了么?这间石室周围共有八处门户。”
红衣人儿身躯微微一震,道:“看见了,那是按照八卦排列的。”
“对了!”司马操笑道:“你是个相当聪明的姑娘家,只一点就透。这八处门户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无论走那个门,进去都容易,但再要想出来,恐怕就难了。”
红衣人儿道:“我不信区区一座‘八卦’阵式能难住我!”
“姑娘!”司马操笑道:“这可不是一座寻常的‘八卦’阵式啊!这座地下坟冢营建于整整一百年前,设计这座地下坟冢的人,是当时的一代怪杰鬼才,有‘再世诸葛’之称的大风鉴钟离权。到现在整整一百年了,还没有人敢轻易进入这座地下坟冢之中”
红衣人儿道:“我是近百年来进入这座地下坟冢的头一个?”
“不错!”司马操笑道:“你也是近百年来困死在这座地下坟冢中的头一个;不,应该说你主婢是近百年来困死在这座地下坟冢里的头五个。”
红衣人儿道:“你有把握这座八卦阵式一定困得住我主婢?”
司马操道:“光凭嘴说没用,你何妨试试。”
红衣人儿道:“我总是要试的。只是在我没试之前,我要问你几句话。”
司马操道:“我说过,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问吧!”
红衣人儿道:“我跟你何仇何怨?”
司马操道:“你不是要找西门飘么?”
红衣人儿道:“你就是西门飘?”
司马操道:“不,我不是。我原以为西门飘早在廿年前就死了,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西门飘还活在世上,只是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而已。”
红衣人儿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司马操道:“我不是对你说过么,西门飘是‘天魔教主’。廿年前,那些自命正派侠义的人士群起围剿‘天魔教’,‘天魔教’寡难敌众,支离瓦解,无一噍类,尸伏遍野,血流飘杵,惨不忍睹,我以为西门飘已死在当时。谁知你告诉我西门飘在十八年前误入过‘海角红楼’,由于这一点,足证西门飘并没有死在那些自命侠义之士围攻‘天魔教’的当时。你给了我一线希望,从现在开始,我要开始找寻西门飘了,说到这儿,我应该谢谢你”
红衣人儿道:“这就是你谢我么?”
司马操道:“很抱歉,你要找西门飘,我也要找西门飘,可是我不能能让你找到他。”
红衣人儿道:“所以你把我诱到这儿来困住我?”
司马操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红衣人儿道:“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找到他?”
司马操道:“你对西门飘充满了仇恨,找到他之后非杀他不可,是不是?”
红衣人儿道:“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我恨不得食他之肉,寝他之皮!”
司马操道:“别忘了,你是西门飘的女儿。”红衣人儿身躯泛起了一阵轻颤,道:“我没有他这个父亲!我只有母亲!我母亲被他害得太惨了!”
司马操道:“不管怎么说,他总是你的生身之父,你总是他的亲骨肉。做父亲的再不好,做女儿的怎可冒大不韪妄言弑父?”
红衣人儿道:“你的口气已经变了,变得跟刚才判若两人,你不说西门飘死有余辜么?”
司马操道:“人总是会变的,也应该在必要的时候善于变,我要不这么说,你怎么会跟我到这地下坟冢里来?”
红衣人儿道:“这么说,你找西门飘的目的,并不是要杀他?”
司马操道:“当然不是。”红衣人儿道:“你跟西门飘有什么渊源?”
司马操道:“关系很亲密,渊源也相当深。至于我跟他家竟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渊源,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红衣人儿道:“这就不对了。你既然跟西门飘有很亲密的关系,相当深的渊源,你怎么会杀西门厉?”
司马操道:“谁说我杀西门厉了?”
红衣人儿道:“这么说西门厉不是你杀的?”
司马操道:“不,那个人是我杀的,可是我杀的那个人并不是西门厉。”
红衣人儿怔了一怔道:“他不是西门厉?他是谁?”
司马操道:“愿意替西门厉死的一个下人。”
红衣人儿道:“谁的下人?”
司马操道:“自然是西门厉的下人。”
红衣人儿两眼奇光一闪,道:“我明白了,你是西门厉。”
司马操一笑说道:“我没说错,你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
红衣人儿银牙一咬,道:“你是西门飘的后人,西门飘的独子。”
司马操道:“不错,现在你明白了,是不?”
红衣人儿道:“你所以以人代死,是绝我找寻‘龙涎香’之路”
西门厉道:“也为把你骗下这座古墓。”
红衣人ㄦ道:“西门厉!这就不对了。”
西门厉道:“怎么不对了?”
红衣人儿道:“自从当年正派侠义群起围剿‘天魔教’那时候起,你就没见过西门飘,是不是?”
西门厉道:“不错,怎么样?”
红衣人儿道:“西门飘是在误入‘海角红楼’之后才窃得‘龙涎香’的,既然你在当年正派侠义联合围剿‘天魔教’之后就没见过西门飘,你何来‘龙涎香’?”
西门厉的话声静寂了一下,然后突然厉声叫道:“对!是他!我没有料错,好个匹夫”
红衣人儿讶然说道:“你在说什么,是谁”
西门厉话声忽转沮丧,变得有气无力,道:“姑娘!你我都不用再找了,我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红衣人儿一怔道:“怎么说?西门飘怎么又不在人世了?”
西门厉道:“我父亲如若还在人世,这‘海角红楼’的特产‘龙涎香’,怎么会落在别人手里?”
红衣人儿道:“别人?谁?不是你”
西门厉道:“不是我,我也是从别人手里得来的。”
红衣人儿道:“你是从谁手里得来的?”
西门厉狞声说道:“就是那‘剑庄’庄主卓不凡老匹夫。”
红衣人儿怔了一怔,讶然说道:“你是从卓不凡手里得到‘龙涎香’的”
“不错。”西门厉道:“那是他的珍藏。”
红衣人儿道:“既是他的珍藏,又怎会落在你这个外人手里?”
西门厉道:“这个你就不必管了,反正我是从‘剑庄’得来的‘龙涎香’没有错。”
红衣人儿忽然轻笑一声道:“你这’么说,是你绝我找寻西门飘之念是不是?”
四门厉道:”信不信在你。他是我的父亲,他要是还健在,我绝不会甘冒大不韪说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红衣人儿道:“为救他一命,即使他不死,甘冒大不韪又何妨?”
西门厉冰冷说道:“姑娘!说句话你也许不信,只要我‘魔刀’在这世上一天,任何人都别想伤害我的父亲。”
红衣人儿道:“你是说你的武功高过我?”
西门厉道:“‘魔刀’西门厉,在当世之中不作第二人想。”
红衣人儿道:“‘神剑’卓慕秋呢?他怎么样?他又是当世之中的第几人?”
西门厉道:“或许他为当世之中的第二人。”
红衣人儿道:“既然你的一身所学高过他,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面对面跟他放手一搏,却背后施暗算,以‘龙涎香’害他”
西门厉道:“兵不厌诈,假如我能兵不刃血,不费一点真力就把他放倒在脚下,那不是更好么?”
红衣人儿道:“你是这么说么?”
西门厉道:“这是实情实话,信不信那还在你。一个人要想长存于武林中称尊称霸,单靠武功是不够的,心智要占一半还多。
卓慕秋的心智不如我,纵然他的一身所学跟我难分上下,可是加上心智,他就只有退居第二。”
红衣人儿道:“这也许是实情实话,有道是‘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有一身好武艺充其量只能做个百人敌,但若有好武艺再加上好智慧,就能做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万人敌。”
西门厉道:“这一点你算是说对了”
红衣人儿忽话锋转道:“听你的口气,你似乎是个孝子。”
西门厉道:“那倒也不敢当。我从记事时起就没见过我的父亲,谈不上有什么亲情,只是骨肉至亲,父子天性,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我的父亲。你若能消除对他老人家的仇恨,我对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一样。”
红衣人儿沉默了一下,旋即说道:“人死一了百了。他既然已经死了还谈什么仇恨?纵然我难消除满腔的仇恨,又能如何?”
西门厉道:“那么你在这儿委曲些时日,等我杀了卓慕秋,夺得‘剑庄’之后再来带你们出去。”
红衣人儿道:“你为什么要想杀‘神剑’卓慕秋,为什么要夺取‘剑庄’?”
西门厉狞声说道:“不该么?卓不凡杀了你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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