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衣人儿道:“卓不凡已然入了土。”
西门厉道:“他是入了土,但父债子还,这笔血债自然就该落在卓慕秋兄弟的头上。”红衣人儿道:“那么我跟你要杀卓慕秋,要夺取‘剑庄’有什么关系?”
西门厉道:“当然有关系,你是唯一知道西门厉没死的人。”
红衣人儿道:“西门厉是死是活,又跟你要杀卓慕秋,夺取‘剑庄’有什么关系?”
西门厉道:“关系大得很。卓慕秋他会提防西门厉,绝不会提防任何一个别人。我只要顺利杀了卓慕秋,便能轻易夺取‘剑庄’,到那个时候,‘剑庄’门前那块匾就要换上一方了。”
红衣人儿道:“我明白了,你是怕我告诉卓慕秋你没死。”
西门厉道:“不错!我的确有这个顾虑,也不能不防。”
红衣人儿道:“卓家是我的杀父大仇,你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会么?”
西门厉道:“那很难说。我无法知道你是不是确实消除了对他老人家的仇恨,尽管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也不愿冒这个险,只有让你在这儿委曲些时日了。等我杀了卓慕秋,夺得‘剑庄’之后,我一定来带你出去就是。”
红衣人儿道:“我们五人在这儿待些时日不要紧,可是我们五人的吃喝”
西门厉道:“那不要紧,你不必担心,我会按时给你们送吃唱来。万一我有事不能来,我也会派人来,绝不会让你们饿着、渴着就是。”
红衣人儿沉默了一下,微一点头道:“好吧!说不得我也只有听你的了。”
没听西门厉接口说话,身后那扇门外静悄悄的。
红衣人儿霍地转过身来。
小萍上前一步道:“姑娘!他走了。”
红衣人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小娥道:“西门飘真死了么?”
红衣人儿道:“事隔十八年了,很难说,也许是真的。”
小萍道:“可惜卓不凡已经死了,不然咱们问问他就知道西门飘的生死了。”
红衣人儿道:“卓不凡已经死了,可是还有卓慕秋兄弟在,问问他们兄弟,他们兄弟也许知道卓不凡珍藏的‘龙涎香’是怎么来的!”
小萍一点头道:“对!咱们这就去找卓慕秋去。”
迈步就要往外走,可是她刚迈出一步,便突然停住了。
红衣人儿正要拦她,见状遂改口问道:“怎么了?小萍!”
小萍站着没动,两眼直楞楞地望着那扇开启着的石,门,诧异欲绝地叫道:“怪了?姑娘!婢子刚迈一步,却就看不见那扇石门了。”
红衣人儿身躯-震,道:“小萍!你看见的是什么?”
小萍道:“石壁!一堵石壁,没有门。”
红衣人儿两眼之中闪漾起一种异样精光,看了那扇石门一眼,道:“你再退回来看看!”
小萍依言退回了原处,刚退回来她便叫道:“婢子看见石门了,姑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红衣人儿道:“这就是‘八卦’阵式的奥妙所在。小萍!你现在再试试看,我叫你怎么走你就怎么走,只要你能走出这扇石门去,咱们就不会困在这儿了。”小萍道:“姑娘!您让我怎么走?”
红衣人儿道:“你再往前迈一步!”
小萍依言迈出一步,道:“姑娘!婢子又看不见那扇门了。”
红衣人儿道:“我知道,现在你所看见的只是一堵没有门的石壁是不是?你别去管它,只管往前走,笔直地往前走!”
小萍当即笔直地往前走去,从她站立处到那扇石门不过七八步距离,一转眼工夫也就到了。
可是就在她还差两步便要到达门边的时候,她实在走歪了,斜斜地往右偏走。
红衣人儿忙叫道:“小萍!你走歪了,往左!”
小萍立即停了步,道:“婢子走歪了?没有啊!”红衣人儿道:“你只管听我的就是,往左一点!”
小萍答应一声,立即往左偏去。可是她偏得太过了,仍没能对着那扇石门。
红衣人儿忙道:“太过了,往右一点!”
小萍当即又往右偏了过来,却仍是太过了,又过于偏了右。
试了好几次,小萍的方向始终没有办法对准那扇石门。
小娥等三个都看直了眼。
红衣人儿颓然一叹道:“小萍!别试了,退回来吧!”
小萍答应一声退了回来,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红衣人儿轻轻一叹道:“我也是,要是那么容易出困,西门厉怎么也不会把咱们诱到这儿来了。”
小萍猛然抬起玉首,道:“姑娘!咱们真要被困在这儿了么?”
红衣人儿点了点头,道:“恐怕是。”
小萍道:“这‘八卦’阵式怎么这么奥妙,婢子明明是走直的,怎么始终对不准方向”
红衣人儿道:“这就是奇奥绝学之所以称为奇奥绝学的道理所在,当初诸葛武侯仗着这种八卦阵式,克敌致胜,无往不利,‘再世诸葛’钟离权的摆阵虽然不能上比诸葛武侯,但他胸罗渊博,所学极广,确也称得一代鬼才怪杰,他摆出来的阵式,自然不是常人所能破的。”
小萍冷哼一声道:“以婢子看这是一种骗人的障眼法。”
“不!小萍!”红衣人儿摇头说道:“休要小视了眼前这座‘八卦’阵式,这是一门奇奥博大的高深学问。”
小娥道:“姑娘!咱们真出不去了么?”
红衣人儿道:“以我看咱们是真出不去了。”
小娥道:“那咱们怎么办?”
红衣人儿摇摇头道:“除了等西门厉愿意救咱们出去的时候来带咱们出去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小娥道:“您相信他真会来带咱们出去么?”
红衣人儿道:“目下咱们也只有相信他了,不相信又能如何!”
小萍道:“姑娘!万一他,他不来带咱们出去呢?”
红衣人儿道:“那咱们就要一辈子困在这儿了,除非忽然有奇迹出现。”
小萍没再说话,缓缓低下头去。
红衣人儿怜惜地看了她一眼,道:“小萍!你害怕,是么?”
小萍摇摇头,道:“婢子不怕死,死了不足为惜,只是姑娘”
红衣人儿道:“咱们虽然有主婢之分,可是咱们的命都是一样的,我的命不比你们的命贵,你们的命不比我的命贱。”
小萍道:“姑娘!咱们不能当真一辈子困在这儿,总要想个法子才好,楼主长年卧病在床,要是您”
红衣人儿淡然一笑道:“如今还说这个干什么?楼主也知道,咱们这一趟到中原来,凶险原在意料中。”
小娥道:“或许他真会来带咱们出去。”
小萍道:“你怎么知道他真会来带咱们出去?”
小娥道:“从他的口气里可以听出来,他对西门飘相当顾念,而姑娘总归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不要说了!”红衣人儿截口说道:“他就是真会来带咱们出去,我也不领他这个情。我自己知道,我对西门飘的仇恨无法消除,他害楼主害得太惨了!”
小娥没敢再说下去,低下头去没说话。
就在这时候,一声幽幽轻叹传人五个人的耳中。
小萍一怔,道:“小娥!是你么?”小娥忙摇头说道:“不是我,我正想问-一一”
红衣人儿已转过了身,一双目光紧紧盯在放在高高石台上的那具石棺之上。
小萍又复一怔,惊叫说道:“姑娘!是”
红衣人儿摇手示意小萍噤声,那清澈、深邃、柔和的目光,突然间变得森冷逼人,望着那具石棺冷然说道:“什么人躲在石棺里?”
那具石棺里寂然无声,没有一点反应。小萍只当是红衣人儿听错了,她刚要开口说话。
红衣人儿冷笑一声,道:“我素不信怪力乱神之说,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要毁去这具石棺了!“只听石棺里传出个幽幽话声:“姑娘!你这是何苦?”
小萍,小娥四个听得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红衣人儿站在原处没动,冷然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躲在这具石棺里?”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姑娘不必问我是什么人,其实我是什么人,我自己也忘了。姑娘几位不是要出去么?我有办法让几位脱困。”
小萍一喜忙道:“你有什么办法?”
红衣人儿抬手拦住了小萍道:“你我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肯帮助我?”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这也许是同病相怜吧。我长年住在这地底之下,深知不见天日的痛苦”
红衣人儿截口说道:“你为什么长年住在这地底之下?”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我跟诸位不同,诸位是被逼无奈,我则是出诸自愿。”
红衣人儿道:“你既然深知不见天日的痛苦,为什么还要自愿住在这地底之下?”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这是我的事,姑娘!”
红衣人ㄦ道:“我知道这是你的事,可是我想知道一下。”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姑娘!你要原谅,这是我的秘密,我打算让它永远埋藏在我心中。不使人知。”
红衣人儿道:“这么说你是不肯说?”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是的,姑娘!”
红衣人儿道:“为什么?你有不得已的苦衷?”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可以这么说。”
红衣人儿道:“既然你有不得已的苦衷,那就算了。谁都有个不得已的苦衷,我不能勉强,也不该勉强”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多谢姑娘!”
红衣人儿道:“你告诉我,你是今人还是古人?”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笑笑说道:“姑娘!彭祖寿登八百,那只是传说,也是无稽之谈。人生七十古来稀,一个人能活上百岁,已经是很少很少,很难得,很难得了。”
红衣人儿道:“这么说,你是今人?”
那幽幽石棺中话声道:“我是今人,也可以说我是古人。”
红衣人儿道:“这话怎么说?”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一个人长年住在地下,睡在棺中,那不是”
红衣人儿道:“可是你还能说话,还活着。”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所以说我既是今人,又是古人。”
红衣人儿道:“你是今人中的那一个?”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姑娘就不必费心了。我刚不是说过了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准了-”
红衣人儿道:“那么你站出来让我看看,也许我能帮你想起你是谁来。”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不必了,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姑娘不会认识我的。”
红衣人儿道:“也许我认识。”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不会的,绝不会!”
红衣人儿道;“你这么有把握么?”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那当然,我并不认识姑娘,便连见也没见过。”
红衣人ㄦ道:“你看得见我么?”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看不见,虽然石棺盖有一点缝隙,可是我是躺着的,当然看不见姑娘。”
红衣人儿道:“那么,你又怎么知道不认识我,甚至连见也没见过我呢?”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姑娘不是从‘海角红楼’来的么?我连‘海角红楼’都没去过,又怎么会认识姑娘,见过姑娘?”
红衣人儿沉默了一下道:“不管你怎么说,我要你站出来给我看看!”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我不能,姑娘!即使我有这个心也不行,因为我长年住在地下,衣裳都烂了,现在是身无寸缕,赤身露体,姑娘叫我怎么见人?”
红衣人儿道:“你不必拿这个难我,我不信!”
石棺十那幽幽话声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姑娘要是不信,我就莫可奈何了。”红衣人儿道:“我既然是不信,我就要逼你出来了!”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姑娘这是何苦?你我远无怨,近无仇,而且我还要帮助姑娘脱困,姑娘怎好逼我出丑?”
红衣人儿冷笑一声道:“我从不欠人家的情,也从不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好心的人。”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道:“姑娘的念头太偏激了,那儿没有好人?世上的好人毕竟要比坏人多得多。”
红衣人儿道:“那是你的看法,我不这么看,你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你要再不出来,我就要毁掉这具石棺了!”
话落,抬皓腕,扬起了纤纤玉手。
石棺中那幽幽话声轻轻一叹道:“姑娘这是何苦?姑娘要是自信能毁去这具石棺,请尽管出手就是。”
红衣人儿冷笑一声道:“这具石棺要是钢铸的,我或许无能为力,毁不了它。它既是一具石棺,我不信毁不了它。”
扬掌向放在高台上的那具石棺拍了过去。
她一掌拍出,未见劲气,也未见罡风,可是行家都知道,她这种掌力是属于阴柔的,柔能克刚,这一掌虽然未见劲气,未见罡风,可是它的威力是相当惊人的,足以粉碎这具石棺。
理当如此,无奈事却不然,她一掌拍出,那阴柔的掌力很快的击中石棺,石棺却是好好的,休说让石棺应掌粉碎了,便连石屑也没掉一粒。
红衣人儿身躯微震,一双美目之中奇光暴闪,道:“原来你是个内家高手,怪不得你那么笃定那么稳,你再试试我这第二掌!”
皓腕双抬,两掌拼举,一扬拍出。
这一回她用的是双掌,威力自然比前次倍增。
威力倍增归威力倍增,可是她掌力击出之后,石棺却仍是好好的,便连动也没动一动。
红衣人儿怔住了,暗暗好不震惊。她自信这双掌拼举的一击,就连自夸为当今第一人的西门厉也不敢轻膺锐锋,而石棺中这人却能让她的掌力消弭于无形,丝毫起不了作用。
半晌,她才惊声叹出一句:“你,你究竟是谁?”
石棺中那人轻轻一叹道:“姑娘的掌力好不惊人。幸亏是我,要换个别人,别说护不住这具石棺,就是连人也必定要毁在姑娘这千钧重杵般一击之下。”
就在这一句话声中,红衣人儿已恢复平静,冷然说道:“答我问话,你究竟是今人中的那一个?”
石棺中那人叹道:“姑娘这是何苦?我既不愿说,姑娘又何必非问不可?姑娘刚才也说过,人都有个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勉强,也不该勉强。”
红衣人儿道:“你,你不会是西门飘吧?”
石棺中那人倏然失笑说道:“自然不会。那怎么会?西门飘早就死了。”
红衣人儿道:“你怎么知道西门飘早就死了?”
石棺中那人道:“不是刚才把诸位骗到这儿来的那一位说的么?”
红衣人儿道:“你也知道西门飘这个人么?”
石棺中那人道:“怎么不知道?当然知道!论起来西门飘跟我是同一辈子的人,当年‘天魔教’纵横武林,睥睨宇内,西门飘可是个不可一世的人物”
红衣人儿道:“你相信西门飘已经死了么?”
石棺中那人道:“我相信,我当然相信,别人不知道我知道。
西门飘不可一世,仗一身诡异武功天不怕,地不怕,但他只怕卓不凡;因为卓不凡有一套绝学,恰巧是西门飘一身诡异武功的克星。”
红衣人儿轻“哦”一声道:“有这种事?你对卓不凡知道得相当清楚?”
石棺中那人道:“不错,我了解卓不凡,跟了解西门飘一样的深。”
红衣人儿深深看了那具石棺一眼,像问话,又像自语地道:“难道你会是卓不凡?”
石棺中那人失笑说道:“卓不凡已经死了不少时日了,姑娘既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又怎么会相信死人复活,白骨生肉-”
红衣人儿道:“你究竟是谁?”
石棺中那人话声忽然转为低沉,道:“姑娘!我是谁并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姑娘应该赶快脱困”
红衣人儿道:“我并不急于脱困。到了能出去的时候,西门厉自会来带我出去的。”
石棺中那人道:“姑娘相信他会带诸位出去么?”
红衣人儿道:“难道你不以为他会来带我出去?”
石棺中那人道:“或许他会,只是那要等他确知姑娘对他父亲已消除了仇恨之后;奈你仇恨深藏心中,他无法确定姑娘对他父亲是否会完全消除仇恨。至于姑娘是不是愿意,是不是能完全消除对西门飘的仇恨,姑娘应该比我更清楚,更何况西门厉阴狠毒辣,生性多疑,比他的父亲有过之无不及”
红衣人儿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西门厉根本不会放我几个出去?”
石棺中那人道:“不错,姑娘!我是这么看的,而且我自信有十分把握!”
红衣人儿沉默了一下道:“那么我只有求助于你了,你还肯帮我的忙么?”
石棺中那人道:“我为什么不肯帮姑娘的忙”
红衣人儿道:“我这么对你,你还肯帮我的忙么?”
石棺中那人“哦”地一声笑道:“这个姑娘放心,我不会在意的。再说姑娘并没能奈何我,也没能毁去我这个住处。”
红衣人儿道:“你是真要帮我脱困,没有其他的原因么?”
石棺中那人道:“姑娘!一个人活在世上,念头不能那么偏激,要不然的话,日子会很不好过的。”
红衣人儿微一点头,道:“好吧!我就领你这份情了。只是在我没离开这儿以前我要问你一句”
石棺中那人道:“姑娘要问我什么?”
红衣人儿道:“为什么你不愿意到地面上去?你明知道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痛苦,你也尝尽了这种痛苦”
“姑娘!我刚才不是对你说过了么,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红衣人儿道:“我本不愿勉强,也自知不该勉强,可是现在我想知道一下,究竟为什么?”
石棺中那人沉默了一下之后,突然说道:“好吧!我告诉姑娘。早年我做错了两件事;就因为我做错了两件事,使得我永远受制于人,不能抬头,也自知罪孽深重,羞于见人!”
红衣人儿道:“你做错了两件什么事,使得你永远受制于人,不能抬头,也自知罪孽深重,羞于见人?”石棺中那人道:“姑娘原谅,我只能告诉姑娘这么多了。”
红衣人儿道:“以你的一身绝学,我以为当今天下任何人也制不住你”
石棺中那人道:“姑娘!我等于是受制于我自己。没听我说么,自知罪孽深重,羞于见人。凭我这身所学,我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我受不了自己良心的谴责,也受不了羞耻两字的折磨。总括一句,姑娘!人是不能走错一步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这该是我这个人的最好写照了。”
红衣人儿微微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不问了。请告诉我,怎么个脱困法?”
石棺中那人道:“这座八卦阵式确实出自钟离权之手,也的确奇奥博大,变幻无穷。但再高明的阵式也会有一处弱点,这道理就跟练‘金钟罩’、‘铁布衫’的人永远有一处练不到,也足以致命的一样,只要看准了弱点的所在往上一碰,这高明的阵式便马上瓦解,形同虚设了”
红衣人儿道:“这八卦阵式的破绽所在在什么地方?”
石棺中那人轻轻一叹,道:“我在这座地下坟冢的八卦阵中住了不少时日,我所以选上这么一处所在,是因为能保护我不受任何人的骚扰,不知道的人找不到这座地下坟冢的出入口,知道的人纵然找得到这座地下坟冢的出入口,他绝不敢贸然进入这座八卦阵里。
当初钟离权所以摆下这座八卦阵,为的也是保护这座地下坟冢,而如今为了救几位脱困,我也只有忍痛舍弃我这举世难觅其二的绝佳住处,咬牙破坏钟离权这座足以夸傲百年万世,后无来者的奇奥博大阵式了。
姑娘!请凝六成掌力,把石棺下这座石台的四角毁掉”
小萍没等红衣人儿动手,也没等红衣人儿开口,闪身掠了过去,连扬玉手一口气把石台的四个角全拍碎了。
石棺中那人又轻轻一叹道:“行了。八卦阵式已破,今后它再也困不住人了。任何人也可随意进出这八处石门了。几位请吧!”
红衣人儿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会永远记住,在这座古墓下,石棺中有一个救过我的人的。”
石棺中那人道:“我是一个永远难见天日的人,姑娘如愿记住我,不如记住我几句话。”
红衣人儿道:“什么话?你说吧,我洗耳恭听,永远记在心里就是。”
石棺中那人道:“慈悲之心,生生之机。春风育物,朔雪杀生。
君子之心,雨过天晴。冤仇宜解不宜结。圣贤讲究一个恕字,一个做错事而悔悟的人,最渴求的无非是宽恕两字”
红衣人儿两眼奇光一闪,道:“你”
石棺中那人道:“我是一个做过错事而知道悔悟的人,我最能体会一个做过错事而知道悔悟的人的心。”
红衣人儿美目中奇光敛去,道:“你的话我愿意牢记。可是你知道有些人做错的事是无法宽恕的。”
石棺中那人道:“姑娘!一个做错事而知道悔悟的人,他所受自己良心的谴责已经够他受的了,也胜过一切的惩罚。”
红衣人儿沉默了一下,旋即毅然说道:“你的话我愿意牢记,可是若要我消除心中的仇恨,我却做不到。”
石棺中那人一叹说道:“非姑娘忍心,实乃天意耳。姑娘请吧!”
红衣人儿没再说话,默默地转过身去。
小萍跟小娥急不可待地双双迈步往那门扇启着的石门行去,她两个犹不相信只毁去那石台的四个角便能破去眼前这奇奥博大的八卦阵式。
可是她两个一经迈步之后便马上深信不疑了,尤其是小萍,她刚才迈一步便看不见的石门,如今迈了两三步仍然清晰地呈现眼前。
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姑娘!好妙啊!”红衣人儿没答腔,两眼直直地前望着行出了那扇石门。
刚走出石门还不到十步,她突然停了下来,道:“不对!他听见我跟西门厉的交谈,知道西门飘做过什么事,只是他怎么知道西门飘悔悟了?”
小萍,小娥双双一怔,道:“对呀!他好像在帮西门飘求情似的,他怎么知道西门飘已经悔悟了?”
红衣人儿两眼奇光暴闪,转身扑了回去,奇快。
小萍,小娥等四婢跟着扑进,石室带来了光亮,借着夜明珠的光亮看,那具石棺盖仍盖得好好的,只是静悄悄的,没听见石棺里那人说话。
红衣人儿两眼奇光闪漾,望着那具石棺道:“我又回来了,我来问你一件事!”
没听石棺里那人答话。
小萍突然说道:“姑娘!他说过要忍痛舍弃这一住处的!”
红衣人儿闪身扑过去掠上石台,伸手推开那石棺上的棺盖。
小萍跟着掠到,把夜明珠举近了些,一看之下,她差点没吓得叫出声来,要不是手抓得快,她可能掉下石台去了。
石棺里直直地躺着一具整齐而森白的骨架,那里有人?定过神来之后,小萍强忍惊骇叫道:“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一”
红衣人儿伸手摸了摸那具白骨,道:“刚才的人,现在他已经走了!”
小萍道:“姑娘怎么知道刚才有人?”
红衣人儿道:“这具白骨触手微温,足证刚才有人在这具石棺里躺过。”
小萍迟疑着探手棺内摸了摸,可不?那具白骨温温的,并不是冰冷冷的。
红衣人儿抬眼四扫,道:“就这一转眼工夫,他能跑到那儿去?又是从那儿走的?”
的确,这间石室就这么大,别无藏身之处,另七扇石门都关得好好的,刚才也没听见一点动静。
要是石棺中那人跟她们走同一扇石门出去的,甬道只有一条,一定会碰上的。事实上她五人没走几步便折了回来,而且来势飞快,别说人了,她们便连一个人影也没看见,足证石棺中那人不是走这扇开启着的石门出去的。
那么?另七扇石门关得好好的,没有一条缝隙,他是从那儿走的?小萍道:“姑娘!他是不是西门”
红衣人儿目中奇光又闪,道:“不管是他从那儿走的,这地下坟冢的进出口却只有一处,咱们快走!”
话落,带着小萍,小娥四婢飞一般地掠了出去。
她主婢五人走了。
刹时之间,这座地下坟冢里又是一片伸手难见五指的黑暗。
但在这伸手难见五指的一片黑暗里,却响起了一声充满悲伤与忧虑的轻轻叹息。
可惜红衣人儿主婢五人没听见。
她主婢五人听不见了,因为这时候她五人已经快到那唯一的进出口了。
石棺里那人刚才躲到那儿去了?这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