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精卫道:“我对你爹爹说:‘我是五凤帮余孽,你若要杀我,尽管来吧。’
你爹爹仔细打量我一下,道:‘原来是你!’
接着便问我:‘你把蒹葭从通元谷救走了,对不对?’
他等着我回答的时候,双手抖个不停, 显然紧张极了。我随他征战多日,见他便是生死一线之时,也从未如此紧张过。
我说:‘我去晚了,没来得及救她。’
你爹爹身子猛地一晃,长枪在地上一撑,才没有跌倒。
我们回营的路上,慢慢说起话来。原来曲师妹死后,他呆坐了一夜,转日心情略为平复,这才派出人去找蒹葭。
过了许久,才探知她去了通元谷。他身为领兵将军,自不能贸然前赴吐蕃,便派了一队亲信将她接回身边。
可这队人马和我一样,也晚到了一步。
消息传来,你爹爹正在少林寺中,他以为自己未能保住曲师妹留下的唯一骨肉,念及她对自己的一腔深情,又悲又痛,几乎一蹶不振。”
黄若心想:“原来在少林寺中,让爹爹悲痛不已的,便是这件事了。”
又听平精卫接着道:“我向令尊说了五凤帮蒙冤之事,那时我们共历过一番生死,已然心照神交,他自然相信我说的。
他听后怔然许久,喃喃说:‘错了、错了……’
他一连说了许多遍,才叹道:‘我自诩平生行事,无愧于天、不负于人,却做了这么件大错事。
沅儿,我欠你太多了,欠蒹葭太多,我连抱……都没抱过她一次。’”
黄若心头一颤:“无怪曲蒹葭上门寻仇时,爹爹一见她,满脸全是激动之色,宁可死在她的手上,也不愿还上哪怕一招。
他亏欠这个从未抱上一抱的女儿太多,他更深爱着她,便如爱我一般。”
平精卫道:“你爹爹愧疚不已,和我说,我要是想报仇,待他打完这一场仗,便可来取他的头。
那时天色渐亮,平野之上,狼烟四起。
眼见此景,我自知再也下不去手杀他,可又不想直承此事,便道:
‘待得我大宋四境升平之时,平某再来取你性命!’
你爹爹立时明白,沉声说道:‘兄台重托,在下自当尽力!’”
一阵冷风从窗外灌入,几枚松针飘落在窗前。
黄若道:“平伯伯,你从此便不想报仇了吗?”
平精卫捏起一枚松针,将两端抵在两指之间,轻轻捏弯了少许。又一放手,那松针弹落在地。
他淡淡地道:“有的仇,便似这松针一般,捏住了不放,也会把自己刺得好痛。”
黄若心头也似被那松针扎了一下,猛地一痛,心想:
“恶女人是我的姐姐,这仇,可怎么办?”
平精卫道:“那天我失血太多,在路上便昏了过去。醒来时,你爹爹已经连夜拔营,追歼敌兵去了。
他将自己所骑的那匹骅骝马留给了我,又留下河北郑老拳师照顾我。后来我听郑老拳师说,师父病重,便挣扎着赶回山见他老人家。
他一路护送我回山,我甚是感激,便将那具‘乱蜂机’赠给了他,他又传给了女儿郑三娘。
最近江湖中人都知道我善制机括,纷纷上门相求,我不胜其烦,只好闭门谢客。”
黄若心想:“那自然是因为青竹林英雄会上,大家都见识到了这具‘乱蜂机’威力的缘故。”
又听平精卫接着道:“那天钟氏二老又找来,我体恤他们年迈,便让弟子们留他们吃了一顿饭,哪知他们却把这腰带盗了去……
姑娘,这腰带是你爹爹的,请你收下吧。”
将那腰带捧给黄若。
黄若接过来,系在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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