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猎鹰从筒中窜出,双翅一展,腾上半空。
豁鼻子慌忙抽箭,“嗤”的一声望空射去,箭势劲急,追到鹰腹下数尺处。
猎鹰双翅急扇几下,去势骤然加快。这数尺的距离,便一丝一毫也缩减不来。
只瞬息间,箭上力道垂尽,掉头向下,那鹰却一声唳鸣,振翅向北面飞了下去。黑衣人见了,哈哈大笑,嘴角不住流出血沫子。
豁鼻子恶狠狠地抓住黑衣人肩头箭尾,又是一抽一插,他这才倒地身亡。
豁鼻子飞起一脚,踢在尸体头上,口中咒骂:“死畜生!”说的是辽语。
声音虽不大,在米入斗听来,却有如耳边炸响了个惊雷——
他早知这部落里全是哑子。这些时日下来,已习惯了寂无人声。哪知竟然忽的有人开口说话,心中讶异到了极处。
豁鼻子猛一抬头,双眼紧紧盯着米入斗,嘴里发出一声低喝。另几个牧人呼喝着围了过来。
米入斗心中一动:“糟糕,只怕这部落里成千个哑子,全是装出来的。豁鼻子见我识破了他们秘密,要杀人灭口!”
抱拳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豁鼻子听他说的是辽语,眼中凶光大盛:“辽人?”
米入斗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髻子:“宋人!”
豁鼻子嘿嘿一笑:“那也得死!”嚯地拔出匕首,脸上神情凶恶。
米入斗大枪横持,心下好生为难:
“我受那对夫妇恩惠不浅,可不能恩将仇报,伤他们族人性命。可些人招式直来直去,一出手便生死立判。这可怎么办?”
忽听一旁传来几声“啊啊”的哑叫,那对收留自己的夫妇绕过帐子,匆匆跑了过来。
女人抱着婴儿,护在米入斗身前。疤脸男人向豁鼻子打手势询问。
豁鼻子脸一沉:“我不小心开了口,被这外人听到了,得杀了他!”
那对夫妇见他开口说话,大吃一惊。
疤脸男人索性不再装哑:“是你自己不小心,为什么非要杀他?”
豁鼻子嘿嘿一笑:“是咱们这两千多人的性命要紧,还是他的性命要紧?”
米入斗听这两人说的全是辽语,心想:“难道他们是辽人?”
又见这些人有的披头散发,有的顶上打着髻子,全不似辽人一般髡首。
他心中一奇:“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什么明明可以说话,却要装作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