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和圳要管这么大的天下,就不会讲一个只会逗他玩耍的伙伴放在心上,真正能得他尊重的,还是股肱之臣。
荣哥儿声音清脆,调理清晰,说得柳老爷一时间哑口无言,半晌才问:“这是谁教你的?”
这样清晰有力的道理,荣哥儿这个年纪的孩子很难说出,但凡有,多半是神童一流人物,柳老爷虽爱荣哥儿聪明,却晓得轻重,自家孙子不是神童。
荣哥儿迟疑一下,说:“我娘教我的,她的原话我说不全,这里头也有一点我自个儿的想头。”
柳老爷点点头,果然如此,他一把年纪,竟不如儿媳跟孙子看得透彻,险些儿把身家性命都押到那没影子的事情上头,邀宠,再得宠,还能当得上朝廷重臣不成?
娶个同年家的闺女,娇弱些,清高些,可头脑清楚,心地也好,这儿媳妇就没娶错! “你娘说得对,是祖父想差了。”柳老爷喟道,“你好生读书去,读完书再去寻圳哥儿玩耍,别太累着自个儿,也别耽误他功课。回头见着你娘,告诉她,叫她开库自个
儿挑两套好首饰,就说是我说的,挑最好的。”
荣哥儿瞧出祖父这几日都有些焦躁,这会子倒好了,遂放心去用功。
他们家里平静下来,柳老爷惹出来的风波还在柳三平家里激荡,宋秀秀担忧得不行,到底坐不住,同丈夫说:“我得去寻二哥说说!”
要是叫柳老爷赶在前头说出那话来,她往后也没脸再见宋好年。
柳三平道:“带上两个娃,我和你一道去。”
两人遂带上孩子迤逦往宋好年家中,圆圆牵着骏儿的小手,一个一个给他说:“这是和圳哥哥,这是宜安姐姐……”
骏儿话还说不大利索,只管咧着嘴冲哥哥姐姐们笑,轮到如纯跟前,圆圆还没说话,骏儿指着如纯道:“的的!”
“哎呀,这是弟弟!”圆圆跺脚,惹得大伙儿都笑起来。
百合看见骏儿,就想起陶彩霞来,这孩子眉眼生得像娘,怪秀气的。她问宋秀秀:“这几日过得好不好?”
宋秀秀点头说:“都挺好,这回我真是遇着好人哩。”
她热孝中成亲,虽不能圆房,可柳三平一家子没人挑三拣四,她跟柳三平两个一开始还有些生疏,慢慢熟悉起来,你敬我,我敬你,也算得上和美。
给人说一回媒,总盼着他们和睦才好,听见柳三平夫妻两个都说不错,宋好年跟百合才放心。 宋秀秀就半含半露地说起柳老爷那点子痴心:“到我家来,说要把圆圆说给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我们想着,这哪里般配,就给推了。回头你们要听见风声,可别怪我
贪图富贵,我是想过好日子,可也要晓得自家斤两。” 宋好年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晓得那富贵人家小公子多半就是和圳,百合点头笑道:“你这想头就没错,虽说三岁看老,可现如今圆圆才几岁?这样早说定,要是长大两
个人不睦该咋办?又或是出个别的啥变故,如今哪里料得到,你说是不是?” 讲究点的人家,都不大爱订娃娃亲,就怕中间出点啥事情,耽误两个好孩子。像有些人家,连儿女都不问,就要指腹为婚的,既不考虑这孩子将来爱啥样的,也没想
过万一两个人过不拢要咋收场,那才是对孩子不负责任哩。
宋秀秀把这个话透给百合,自个儿就放心了,看圆圆他们几个玩得正好,索性催柳三平:“你还有啥事,快些说完家去,我看着他们,过一阵再回去。” 柳三平也有事情想跟宋好年说:“前头彩霞去了,我半年没给家里赚过一文钱,成日家不晓得在干啥。大年哥,我如今想通了,去了的那个,再疼也是去了,总要看眼
前日子。这一家子有老有小,我得想法子抓拿些嚼裹。”
宋好年不禁笑起来:“你想通就好。”
“我听说朝廷派来的大匠在修女学堂,大年哥,你看我去打下手成不?就是叫我做学徒的活计也成,跟着大匠,能学多少东西!”
宋好年应下,回头就问昭仁,昭仁说:“我那里正缺匠人,二哥你手里明明有信得过的人,还整日看着我上火,真不厚道!”
一句话,定下柳三平过两日就去县里给将作帮忙,也不用做学徒,只管做他拿手的门窗家具,还另外分给他两个帮手。 宋秀秀在家照看老人孩子,隔十天半个月,或是柳三平回家来,或是她做些肉酱之类的吃食去县城送给丈夫,这个家越发像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