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忠将军,带着你的属下分四路包抄,绝不能放走一个西夷士兵,全军歼灭,只活捉那老将军,领了来见本王!”
那袁忠将军领了‘摄政王’之令,带着十万大军,以雷霆之势将那早已惊惶不安,溃不成军的西夷二十万大军尽数歼灭。
袁忠将那领战的老将拿了带到战车前,冷然一喝:
“跪下!”
万千东陵将士面前,冲天的火光包围着那黑纱围幔的玄铁镶金的战车,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那老将军头盔掉落,白发散乱,魁梧高大的身躯硬挺着不肯就范。
透过那夜风中飘起飘落的黑纱,只见那战车内卧着一道盎然的身影,着一袭银色铠甲,披一身玄黑描金的尊贵大袍,面上一顶金色面首忖着火光隐隐闪着光芒,只觉得那面具下一双眼眸凌厉有神,深不可测。
这便是那传闻中高深莫测,用兵如神的东陵国摄政王?
那老将军眯着深陷的双眼将那战车着实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打量之际,袁忠挥动手中刀鞘对着那老将军膝下砸去,冷声大喝:
“败军之将,摄政王面前,还不速速跪下——”
那老将军双腿抖了抖,却硬挺着没有跪下,冷声一哼,“老臣乃是西夷国将军,只跪我西夷国皇上,只跪我西夷国的王爷!”
“袁将军。”
战车内飘出一把沙哑的声音,“罢了,看在他乃是六十高龄的老将份上免了这下跪之礼罢,我东陵并非蛮夷之国,对待败军之将,该拿出应有的姿态,以免天下人皆嗤笑我东陵国同他西夷国一般,是那暴虐无礼之邦。”
这番话将那老将军说得脸色暗了一暗,咬着牙直直望着那垂满黑纱的战车。
而战车为成千上万的东陵兵将顿时吆喝高呼摄政王英明——
高呼声一浪接着一浪,一阵高过一阵——
袁忠将军扬手起了个手势,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渐渐才停罢。
战车内,金色面具下沙哑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
“袁将军,将那战书拿来,交给他。”
“是!”
袁忠接过属下递给他的一只锦盒,锦盒里装着一封红锦金帛的战书。
“给将军松绑。”
战车里低沉说道。
立时有人上来给那五花大绑的西夷老将军松了绑,那老将脸色如沉谷底,接着那锦盒。
战车内的声音面对那西夷老将道:
“老将军将这战书带回你的西夷大营,亲手交给你们的定南王,本王要说的话,都在这战书上,本王想,将军应当有那承担兵败的勇气,来面对你们的王爷,而非在我东陵土地上,含恨自刎于军前。”
那老将军牙齿咬得隐隐作响,眼底满满的尽是懊悔不迭。
“袁忠将军,送老将军回营!”
“是!”
战车内,望着被押解下去的西夷老将,扫一眼周围震天呼喊的东陵将士,雪衣深深呼出一口气,宽大的袍子下,摊开的手心里大汗淋漓。
这一身沉重的银色铠甲着实让她难以负荷,面具下脸色惨白,身子晃了晃卧靠在软塌内。
一直扮成随身侍卫的阿碧察觉到雪衣的不适,脸色掠过一抹紧张,走近那战车低声唤道:
“公主?”
战车内飘出雪衣虚弱的声音:
“别担心,下令回城,我还能撑住。”
阿碧传令下去给袁忠将军,十万大军速速撤回华阳郡。
刚回到华阳郡督军府,雪衣便昏倒过去。
上官弘宇一路将雪衣抱到厢房,阿碧同两名侍女为雪衣立即脱下那身沉重的铠甲披风,只见铠甲下层层衣裳皆是一片濡湿,一张惨白的脸上鬓发早已被汗水沁湿。
阿碧眼尖,一眼看见雪衣内里的儒裙上沾了些血迹,顿时惊得面色煞白:
“快、快命人将白秋先生请来!”
不待阿碧说完,门口早已走进些人,白秋疾步走上来,上官弘宇扬手先免了他们的请安,急忙道:
“免了,快给她把脉!”
白秋搭了脉,又不顾忌讳掀开雪衣的儒裙略略看了看,一旁的阿碧按捺不住内心的着急,急着道:
“公主她怎么样了,孩子是不是......是不是......”
说到后面已经是哽咽难声,不敢再说下去。
白秋起身握着阿碧双肩,又看一眼众人,道:
“别担心,王妃的确有些下血的症状,但孩子尚且无碍,只不过王妃身体长久以来过度劳累,再加上心中压抑着巨大的悲伤,而近来吃得亦少,因此才导致昏厥,她怀着孩子,经历这番打击还硬挺着上战场,即便是铜墙铁壁也有撑不住的一天。”
“阿碧......”
白秋话落时,床上的雪衣醒了,“大家无需担心,别忘了我也是懂医术的,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我只是有点累而已,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所有人面色闪烁,阿碧眼中泛起湿润的晶莹,此时上官弘宇低低说道:“你们都先退下吧,朕有些话要对她说。”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上官弘宇坐在床头,将雪衣扶起,背上冰凉的手掌贴上来,雪衣惊觉到上官弘宇要做什么,撑着虚弱的脸色回头想要将他推开:
“弘宇,不要。”
“别说话,妳太虚弱了,就当是为了妳肚子里的孩子。”
他一手扶着她,一手为她过渡真气。
暖暖的真气缓缓流入身体,让她顿觉胸口那一团压在心上的重力消失了不少,呼吸也渐渐纾缓了许多,唇上回复了几分血色。
“够了,弘宇,你的身体也撑不住的。”
上官弘宇在她头顶轻笑了一声:
“妳可知当年有位老和尚说朕活不过双十,如今朕能活到现在,已是上天恩赐。”
雪衣知他是故意说这话来安慰她,心中只觉暖暖的,扬起头望着那张年少清美的面庞,
“弘宇,你该留在帝京,为什么要来边关。”
上官弘宇将她放回床榻,为她盖好被褥,笑了笑:
“妳很清楚,我不放心妳。”
“可是,我......”
“别说话,好好睡吧,妳现在的样子很难看,我就在这守着妳,今晚朕下旨,妳除了好好休息睡觉,其余的事都不准再做。”
雪衣怔怔的将他凝视良久,缓缓露出一抹笑容,阖上疲累的眼眸,一下便沉沉的睡去。
上官弘宇起身轻步走到窗前,掏出袖里帕子捂着唇,强忍着低声咳了几次,就着窗前月色,那净白的帕子上赫然一滩鲜红的血渍触目惊心。
-----------------------------------
西夷营地,议事大帐。
“我西夷国二十万大军败给东陵区区十万将士,你们倒是给本王说说,这仗,究竟是怎么个败的,嗯?”
耶律楚天噙着诡谲的笑,掐着酒盅,一一扫过在座所有将领。
坐下那些人个个额上冒着冷汗,如坐针毡,大帐外,负荆请罪的裴老将军还跪在帐外。
一阵鸦雀无声后,有人粗着嗓子啐道:
“他niang的,中原人太狡猾,竟装神弄鬼的来糊弄咱们,若不是裴老将军着了他们的道,咱们又岂会败得如此惨烈!”
耶律楚天冷笑:
“惨烈?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华阳郡城墙未破一寸,只剩下他裴将军一人回营,谁来告诉本王,这是在打仗,还是去送死?”
底下一干人脸色如蜡。
“本王看,裴将军老糊涂了,念在老将军一生忠烈,本王就让他引咎于军前,算是保全他裴门忠全。”
底下所有人哗哗跪倒在地:“裴老将军此次的确犯了大错,但念在老将军是开国功臣的份上,请王爷放老将军一马,让老将军将功抵过!”
坐上,耶律楚天冷眸扫过所有的人:
“正因他是老将,所以更应该知道军令不可违的道理,他的一念之错,让我西夷二十万男儿惨死,便是让他活,老将军也是生不如死,唯有让他引咎于军前,才是他该承担的后果。”
此时帐外传进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老臣裴钊谢王爷恩典,老臣自知罪孽深重,无颜再见吾皇,唯有一死以谢罪,以告那二十万惨死的将士亡灵!老臣本该自刎于沙场,只是老臣要将这东陵国战书亲手交到王爷手中,方才安心去见那二十万将士!”
帐内那一干人皆不再出声。
耶律楚天沉吟一声,朝外道:
“带老将军上来,呈上那战书。”
(PS:咳咳,大结局的时候死了才是真死了,咱的故事尚且还未完哈,所以亲们不急,欲知后事八王如何,下回分解~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