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婆双手一叉腰,转眼从摊子上抡了一根擀面的梆子就要来打人,方才那一摔,加之饿了好些天,小身板子哪里还有力气起来再跑,滚来滚去间挨了好几下,她咬着唇,瞪着那肥胖女人丝毫都不求饶。
“住手!”
后来,她想,那声音是她听见过的这世间最美好的声音,一袭青白干净的长袍,从人群里走出来,额上发丝梳得一丝不苟,以玉箆绾了一半飘在背后,顷长挺拔的身躯将她笼罩在阴影里,对着她笑,伸出手:“别怕,到我这来。”
她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眼珠子望了望,她活了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俊美又气质清静的男人,当下毫不犹豫便要伸手,只见那肥婆当头又一梆子抡下来,她一瑟缩,他一拂袖便将那女人甩开了几步,那肥婆一屁/股跌坐在地,惊得目瞪口呆。
“她不过是个女娃,两个馒头又怎值得一条人命,这有一串钱,与了妳,女娃我带走了。”一串钱哗啦一声落在那肥婆跟前,他弯下身,将她抱了起来。
略皱了皱眉,似乎是微讶于她的瘦弱和轻盈。
“你,你是个什么人,她偷了我的馒头,就该揪送衙门!”
“东华山,白殇。”
哗~
一片的路人此起彼伏惊叹,而她只是眼巴巴将他望着,东华山白殇?似乎是个颇有来头的人?
因为那肥婆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像是煮熟的猪肝。
他抱着她走进一间酒家,要了几碟小菜,他坐在那看她吃得狼吞虎咽,又看她忽然顿下来,举着灰凄凄的脸瞅着他,他笑着,轻飘飘的道:“别怕,放心吃,若少了再要。”
她嗒一声滚下一串的泪,踌躇了一会,说:“我,我能不能带走一半?”
“嗯?”
“我乳娘还在家中等我,她已经有三天没吃没喝了。”女娃的声音滴滴的如珠子般清脆。
“所以妳才偷馒头?”
“我,我只有乳niang一个亲人,我不要她死。”
“妳先吃饱,吃饱了再要一份带回家。”他轻飘飘回道。
她于是又扒拉了几口,忽然又再停下,起身,扑通一声跪下,“谢谢恩人救命之恩,雪奴无以为报,愿意为奴为婢终生伺候恩人,希望,希望恩人能救救我的乳娘,乳娘得了病,就要死了。”
“妳......叫雪奴?”
眨巴眨巴眼珠子点了点圆圆稚嫩的脸,脸上灰溜溜的一片,长发也蓬乱肮脏,可却遮掩不了那一双眼里的灵气和纯真,还有一股子倔强。
“妳是......草原人?”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让她费解的话。
“啊?”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从小就跟乳娘住在一起,乳娘没告诉过我爹娘是谁。”后来她才知道,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雪奴是草原名字。
等到回家,其实也不能叫做家,不过是一处山脚下破败的山神庙。
可是当回到家时,乳娘早已撒手人寰。
她只流了一滴泪,在乳娘跟前拜了三拜,她知道她得活下去,他帮她葬了乳娘,她一路背着包袱踉踉跄跄忍着伤跟着他。
他回头看着远处十步远的她,第十次说道:“雪奴,我不能带妳回东华山,东华宫里只有男子,没有女子。”
她瞅着他,咬着唇没有做声,当他继续向前走,她紧紧的又再跟上。
他停下,她顿住。
他继续走,她继续跟。
他再停下,她脚步退回缩起瘦弱的身子咬着唇。
他终究叹了一声走上来,将她抱起在怀里,视线看着她那一双血淋淋起了水泡的小脚丫子,他抱着她到了一处客栈歇脚,为她上药,他的药出奇的灵,第二日就不痛了!
“雪奴,妳想不想学医道?”
“想啊想啊!”她想也不想的回答,把头点得如拨浪鼓。“只要能给我一口饭吃,一处睡觉的角落就成......”
他抿着俊美幽然的笑凝着她,终究还是太小,并不懂得太多。
他却无法从那双清澈的水眸里抽出身来,叹一声道:“我不需要婢女,从今而后,妳便是为师的第五个关门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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