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晴儿可就却之不恭了,以后要有什么麻烦事儿,晴儿若能帮得上忙,一定不会拒绝!”晴儿满心欢喜将簪子收了起来,脑子里那抹红裳一闪而逝。
待晴儿离开,何劲生暗自狠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鹿寿宫过冬的物件肯定是不够,他倒是可以在储备房多拿些过去,但若皇后哪日心血来潮去鹿寿宫,自己不但没帮上雪妃,反倒害了自己,这件事难办了……
昏黄的烛火摇曳着散着淡淡的光晕,烛光下,一身着华服的女子飞针走线,绣布的图样赫然是条翱翔九天的飞龙,只是图样已是栩栩如生。
女子眉如墨画,面如桃花,如瀑的长发直垂至腰,纵是发梢仍乌黑发亮,樱唇莹润光泽,肌肤冰晶澈骨,恬静淡雅的美,高贵却不张扬,眼前女子仿佛画中仙子,宛在水中央。
“娘娘!”一阵愤怒的呼唤打断了青鸢手中的针线,那双秋水明眸如小扇般呼扇着看向仙童。
“这是谁又给我们家仙童气受了?”青鸢浅笑嫣然,樱唇勾起的弧度让人看着极为舒服。
“还不是那个仗势欺人的皇后董璇芯!”仙童毫不客气开口,随手将火炉和暖袖搁在桌上。
“仙童,告诉你多少次说话要有分寸,不管怎么样,皇后就是皇后,不得无礼。”分明是告诫的声音听起来却让人感觉如夏日清泉凉爽入心。
“娘娘!就你好说话,您倒是看看,皇后只批给咱们这么点儿过冬的东西,怕是冬天还没过完,我们主仆就要被冻死了!”仙童赌气反驳,眼里竟掉出豆大的泪珠儿。
看着桌上的火炉和暖袖,青鸢唇角抹过一丝苦涩,随手拿起针线刺向绣布.
“娘娘,您倒是说句话啊,要我说,就是因为皇上之前临幸过您,所以才招致皇后妒忌,竟用这阴损的招儿害您!娘娘,仙童这就去御书房找皇上评理,就算是皇后也有怕的人!”仙童愤怒开口,陡然起身之时却被青鸢拦了下来,
“坐下!皇上整日操劳国事,若因这点小事惊扰圣驾,青鸢便是罪人。更何况后宫之事本就由皇后作主,既然这是她的意思,我们无可厚非。”青鸢声音云淡风轻,仿佛毫不在意董璇芯的刻薄。
“娘娘,这哪里是小事,就这点东西,怎么可能过得了冬!难不成您要一直裹在锦被里一冬不出宫吗?”仙童狠跺脚,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就算如此,也不可惊动皇上,你下去吧,本宫还要刺绣。”青鸢的声音有些愠怒,可神色依旧淡雅清幽,仙童知道,这已经是自家主子愤怒到极点的表现了,能有这样的主子是她的福气,所以看着主子受气,她才会恼成这样。
见青鸢执着手中针线,仙童狠叹口气
“娘娘的心思仙童明白,既然娘娘不想,仙童便依着娘娘的意思,仙童去为娘娘准备膳食了。”隐忍了心底的愤怒,仙童转身退出内室。
房门紧闭一刻,青鸢下意识抬眸看向桌上的物件,眼底滑过淡淡的哀伤,彼时作为秀女初见楚铭轩,心,便在那一刻沉沦,那张俊美如铸的容颜,仿佛神邸般出现在她面前,深邃的目光漆黑如子夜,顺间碎了她的灵魂,夺了她的心魄,薄唇抿起的弧度,微微颌首的神情昭示着自己可以成为他的妃子,那一刻,青鸢的世界便只剩下楚铭轩一人,明知群凤夺龙的惨烈,可她情愿等待,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他一眼,此生足够,直至楚铭轩突然驾临,那一夜,成全了她一生的梦想。
初冬的雪比深秋那两场有过之而无不及,偌大的六角形雪花在狂风的肆虐下犹如断了翅的蝴蝶毫无轨迹的乱撞,它们无法主宰命运,只任由寒风谱画着自己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