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冰媚然早早的起了,昨夜睡的太晚,今日又是起的太早,眼圈周围难免有些青了,脸色也是有些苍白。不过,她还是没有埋怨什么,谁让今日有贵客降临呢?听闻冰冥昨夜不太舒畅,浑身麻痹,动都动不了一下,可惜啊,当时还刚刚好和缪沁醉缪姨娘做一件激情四射的事情,偏偏就不能动了。亏得缪沁醉她把冰冥扶到正厅,还听从他的话,专门给他请了皇宫中的刘太医刘潇来看病。
看来还是权势大有用,小病叫的都是神医!冰媚然暗想着,心中暗暗闪过一丝篡位夺权的想法。不过很快就被压制住了,她深深吸一口气。今天是重要日子,自己既不能穿的太过于隆重,那样太别扭,但也不能太过于平淡素净。随意的穿上了一件看似素净,实际上却是暗藏玄机的翡翠雪袄百罗裙,也是怪了她。今日,却是叫来了那谦妈妈,给她梳了一个惊鹊髻,再来是薄失粉黛,又用了那黛来画眉,再是用唇纸染了一下有些苍白的唇瓣,才是脚踏一双绛紫素色鞋到那正厅去了。
“媚然!”那刘太医刘潇惊叫一声,没想到竟是在这里见到了那日分别之后日思夜想的冰媚然。她还满以为自从上次过后回来,冰媚然已经被那苛刻的冰相国给关到了小黑屋里去呢!却不想,她竟是这样好端端的出现在这冰府正厅,看起来还是精气神十足,貌美如花,更胜当时的煞气。
冰媚然收敛了那倔强和杀气,不卑不亢的一行礼,彬彬有礼,竟是让刘潇看呆了,忘了这是冰媚然:“媚然见过刘太医刘潇。今日怎的这般有兴致,来到冰府游玩?”傻子都明白这不是游玩。可冰媚然偏偏要说,就算眼睛已经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医药箱看,却还是这般道。让刘潇是也不是,不是更不是。
“嗯——”没办法,只能死撑了,刘潇也是露出了一个微笑,却不像是冰媚然那样出于礼貌的虚伪,真诚十足,平日这等泼辣女子,定是满脸怒容的看着这一切,可是,面对冰媚然这个可怜的人,刘潇却是不舍的,“我是给冰冥,冰相国来看病来了。”说着,戳戳自己的医药箱,又是一笑。
冰媚然故作惊讶,却是道:“怎的?父亲病了?!平日见父亲好好的!怎的,竟是这样一病不起了么?”说着,装怔住了,又是款款过去,毫无半点仓惶,一下挽住那刘潇的手,故作亲和的说道:“父亲根本不会有病的!可是我的姐妹却是病的不轻啊!求刘太医看看再说吧!”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看似轻柔,实则是恶狠狠的拽着刘潇走了。
刘潇还没有说话,便是这样给带走了,心有不甘,却是还说不上什么,冰媚然一路上啰啰嗦嗦说个不停,可是,到了帘映居的时候,又冷了下来,一把松开刘潇的手,声音轻轻的,宛若是从天际传来的:“我是冰媚然,姚瑶你该记得吧?昨日那个女人,她竟是生了什么怪病一般,性情大变,就算是失忆,那失忆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一狠心,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自己在乎的人,冰媚然咬了咬牙,一把跪下,脸上是冷淡和漠然,但是,神情之中流露的,却是真真实实的感情。刘潇一怔,冰媚然竟是会给自己下跪?在她看来,冰媚然是一个极能隐忍的一个人,但是,冰媚然却也是冷傲的,没有什么能使她放下尊严来下跪!如今,却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奴婢,一个名叫姚瑶的小奴婢下跪了!真是奇特无比!冰媚然的抬头看着刘潇,几乎是咬牙切齿:“刘太医!请你,请你帮我!”说着,又是磕了几个响头,那原本是翡翠色的百罗裙也是变了色,变成一尘不染的白色,白的令人眼中吃痛。
刘潇倒是没有注意这个,但是看到冰媚然这幅模样终是不忍的,赶紧说道:“不必了,我会帮你的,只是你不要这般!若是你这般,我竟是没意思去了。赶紧带我去看看啊!”说着,便是怜惜的把冰媚然扶起,柔声劝导:“媚然,你若是要让我去,也无需伪装着什么,只消是说一声,我便是去了啊!”
冰媚然的眸子里闪过怒火,不过,很快又平静的像古井里的水,波澜不惊,她指着脸上的那撕裂的伤口,有些哀怨道:“刘太医,你看看,她竟是疯到了这种程度,竟是逼我来撕破脸!”说着,又是挽起了那刘潇的手,慢慢走向那地下宫殿。
地下宫殿的入口非常奇特,是冰媚然闺房衣橱里的一个小洞,只是一个可以攀爬的缝隙,小的连冰媚然这等瘦弱的人儿都得侧着身过。刘潇更是挤个半死,如平常一样,破口大骂着。可是她却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幌子,冰媚然的入口根本不在这里,而是在另一个地方,不过,另一个地方的话,会直接和那姚瑶面对面碰到,这可是冰媚然所不愿意的。“你看!往这里再绕过去便是到了。”说着,冰媚然宛若轻燕,灵巧的一钻,便是从一个光亮的入口,进入到了黑暗的地下宫殿。
刘潇深吸一口气,使自己丰腴的臀部和胸部变得小一点,然后才是有些胆怯的过去。要知道,前面一个洞口,可是把她卡了个半死,若不是冰媚然那一掌,她怕是现在都过不来呢!
“媚然?这里便是姚瑶所在的地方?你不是极为喜爱这姚瑶么?怎的,竟是这样差的环境!”刘潇微微皱眉,看到的世界竟是那样的昏暗,若不是冰媚然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截蜡烛,她还看不到这个黑暗宫殿的破烂,处处弥漫着死亡的味道,脚下还有几只将死的老鼠在蠕动。竟是生生把刘潇给下愣住了。
冰媚然却没有回答,谁告诉她这个就是姚瑶所在的地方了?!不过是自己的刑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