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霄三爷眸色晃动,隐隐猜出了皇上的来意。如今能令闫潜忧心的除了边境的战事,便是未到二十尚未就藩的誉亲王。
大懿朝老皇帝死后只余了当今皇帝闫潜和誉亲王二子,可谓子嗣单薄。誉亲王虽不曾继承皇位,然他对在位者而言却是莫大的威胁。
霄三爷身为臣子哪能说“不”字,只不知皇上要让他做什么,只恭谨道:“全凭皇上吩咐。”
日子轰隆隆向前,秋日里终是迎来了四姑娘出嫁的吉日。大太太请了京里著名的全福夫人来府里給四姑娘梳头。
天刚亮四姑娘就被丫头们伺候着起床,沐浴过后全福夫人已经到了,这是一个文官家的夫人,出了名的有福气之人,京里的大户人家嫁女儿都请她来給自己闺女梳头,求的是好意头。
到底是四姑娘大喜的日子,几个姊妹也暂时抛却不和一起到她房里給她做伴。她们到的时候大奶奶和雲二奶奶已经在屋里了,也不知说了什么,六姑娘坐在椅子上就看到四姑娘那张红通通的脸颊,想来是被嫂子们打趣了。
六姑娘不禁朝四姑娘挤眼睛,笑得一脸促狭,四姑娘抿了抿唇,就听到全福夫人笑道:“新娘子害羞呢!”
屋子里又是一阵哄笑,过了会子二太太身边的雪红打了帘子进来,被屋内氛围感染她也一脸笑意地道:“奶奶姑娘们都在呢,我们太太说不一会子席面就开了,叫我请大家都快入席去呢。”
大奶奶和雲二奶奶嘱咐了四姑娘几句,她们是年轻媳妇,这时候按说是要去前面帮着招呼客人的,便也没有多坐,就和雪红一起走了。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却还都坐在屋里陪着四姑娘,看全福夫人給四姑娘梳头上妆。
四姑娘的脸上被涂上了厚厚一层白粉,嫣红的口脂抹在唇瓣上,齐活了,已经不辨本来面目。大懿的新娘妆意味着帮你改头换面,所有的新娘子都长一个样子,新郎官新婚夜里揭了盖头一时还真不知道自己娶了个什么人物。
几个姑娘明显不太爱这白惨惨的新娘妆,不约而同蹙起了眉,那全福夫人却赞叹道:“啊呀,真是好俊俏的新娘子!新郎官看到不知多惊艳呢!”
六姑娘抽了抽嘴角,全福夫人真爱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知道四姑娘脸红了没有,总之脸上那么一层白粉刷下去即便红得滴血也看不出来罢。四姑娘似乎在笑,然细观之下却很容易发现她的笑意是未及眼底的。六姑娘在心里叹了口气,今日二姑娘也会回来的罢。
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门外响起小丫头们的笑声:“大姑奶奶二姑奶奶三姑奶奶来了!”
几道目光唰唰唰的就往门边瞧去,家里姑娘多就是容易热闹。
四姑娘微偏了头,看到做贵妇人打扮的二姑娘第一个进来,梳着妇人的发髻,身上穿着宽松的衫子,挺着肚子一脸的幸福。再也难寻她从前骄傲得孔雀一般的神态,出嫁了的人,当真是变了许多。
四姑娘看着二姑娘的肚子,笑着道:“恭喜姐姐了。”
二姑娘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因是同四姑娘一同长大的,也没什么不可说,她便带着抱怨的口气在四姑娘耳边咬耳朵,“妹妹不知道,这几年我才怀上这一胎,家里太太整日的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恨不能我夫君整日不进我的房呢。你来日必得先把你婆婆讨好了,夫君便随他去罢,男人的心怎么会停在一个女人身上。”
男人的心,怎么会停在一个女人身上……
四姑娘着实一怔,半晌才道:“总算姐姐如今得愿以偿了。”
二姑娘知道她这是指她的肚子,她自己也高兴,“可不是,好不容易。”
全福夫人早已由丫头们带着出门就席去了,房里只剩下卿家出阁未出阁的姊妹们。倒是很久没聚的这样齐全了,大姑娘感慨地望着家中姊妹们,却是无话。
七姑娘看着三姑娘道:“三姐姐,你如今可还好?”虽说现下来往少了,过去她们还是能聊上几句的。
三姑娘就笑了,她抚了抚发髻上的金钗,“我有什么不好,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看了看屋里几个姑娘道:“以咱们家的家世,他们家奉承还来不及,怎会对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