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从二老爷胸前抬起脑袋,老太爷已自管自拄着拐杖拉风地出门了,估计这几日是要留在家中的。想到这里,她从手指间的缝隙去瞧老太太和二太太。
她敢保证,老太太脸上的表情从来都没能如此丰富多姿过!
人嘛,何必把别人逼到绝路上。
老太太你在家里一人独大惯了的,如今生生矮了一头不知此刻内心做何感想呢?还要害死老太爷,想来以老太爷的才智除非是他愿意,否则你怎么能得手,可惜你还看不清吗。
六姑娘給凤家做妾的事在老太爷的干预下最终流产,不久老太爷就回到道观里继续清修去了,可谓静静的来静静的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而凤家自此与卿家竟有老死不相往来之意。
接着一直一脸镇定的老太太却在老太爷走后没几日一病不起,这病说来也怪,连太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急火攻心,导致心脉郁结,胸中郁气难抒,还是要老人家自己想开才行。
换言之,这是心病。
大太太二太太轮流侍疾,结果每逢二太太去都被老太太赶出来,好不尴尬。大太太却一反常态没有笑话她,甚而还抽空到二太太屋里开解她。
“……这人在病中,难免的脾气就大了些。”大太太笑着对二太太道。
二太太看着大太太的笑容就觉得浑身都不是滋味,别扭的很,合家上下都知道她惹着老太太了,大太太这最该落井下石的人却跑来献殷情——非奸即盗。
二太太便存了几分小心,果然两人说了一阵子话了,大太太突然把话题引到了霄三爷身上来。“霄哥儿也该说亲了啊,我听说你也张罗了几家人家,不知可寻着合适的人选了?”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二太太想着抿了口茶,惜字如金,“那倒没有。”
大太太眯起眼睛笑,“其实我倒是想介绍一个,这姑娘你也是见过的。”就看着二太太,待对方点了点头,她说道:“大理寺卿赵夫人的嫡次女,赵惠萱。怎样?我说了你是见过的,这姑娘人品端正,家里情况咱们也熟悉……”
二太太还以为大太太神神秘秘要与自己说什么,原是想牵线搭桥。“见过是见过,只是无缘无故,你因何说起她来?”她疑惑道。
“郎才女貌的事儿,有什么因果的你非要追根究底。这事儿好赖你放在心里掂量掂量,对了,”大太太又道:“前儿誉亲王大婚,那正妃是赵家的嫡长女……你可晓得?”
大太太这话说完,二太太好像才从中理清一点头绪出来。
本是毫不相干的两件事,然而——因誉亲王妃是那赵惠萱的亲姐姐,赵家和誉亲王府也就有了关系。她的意思是,若霄哥儿和赵惠萱成亲,便与誉亲王成为连襟。
背靠大树好乘凉,日后仕途上也更顺遂些。二太太突然想到霄三爷近来听说确实是与誉亲王走得极近,只不过……毕竟是官家夫人,她的见识自然不若乡村野妇般粗浅。
这件事绝不能听由大太太几句话自己就擅自做主。
当今皇上对誉亲王这个亲兄弟说来其实是十分忌惮的,而二老爷在朝中一向不偏不倚,若贸然与赵家结亲,岂非变相投靠了誉亲王?
却说大太太走出二太太院门,仰天呼出一口胸中郁气,若不是大老爷叫她来給二太太敲敲边鼓她是真不见得踏进她的门。
另一边大老爷回府后得知大太太已找过二太太了,便差遣了小厮等候在二老爷书房门口,只要二老爷人一回来就立刻汇报給他。
近来因着老太太身体不适卧病在床,二老爷也算是孝子了,不论是做给外面人看还是发自肺腑,他每日忙完公事都会回府,接着晚上睡在外书房里。
这天当二老爷疲倦地倚在书房的榻上闭眼休息之时,门外响起了大老爷的声音,“二弟,回来了?”
二老爷揉了揉眉心打开了门,就看到大老爷微微笑站在门外,兄弟两人感情一直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