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就送了冰种的镯子作为见面礼,她怎么不送七姑娘呀,昀儿才是该跟她更亲的人,没的送给一个庶出的姨娘生的小贱种。
难道就因为长得像?她弄一个和自己长得像的媳妇回去做什么,到底有什么劲儿!
二太太假笑道:“这事儿罢……一是六姑娘还小,再者——她一个庶出,我看实在和琉白也不般配。以琉白的人品相貌,怎样的千金小姐寻不着……”
河阳伯夫人虽早料到二太太会推脱,可没曾想自己都亲自登门这样说了她还是找借口,遂道:“儿女的婚事向来是父母做主,我給琉白订了六姑娘,也是因着你们府里六姑娘这孩子合乎我眼缘,你也是快做婆母的人了,”说到这里她特为瞅了二太太一眼,卿家霄三爷和赵府二小姐现下议亲的事儿谁不知道。
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我们这个年纪呢,相公在外头花天酒地也好,家中三妻四妾也罢,儿子才是顶重要的,不就怕那句‘娶了媳妇忘了娘’么。我这是真相中了六姑娘,你说谁喜欢新媳妇跟自己作对不乖巧的,白白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看六姑娘就很实在,长得更是乖巧,你也甭说庶出不庶出了,既然那年记在了你名下不就是嫡出了,再说我们家也不在意。”
不。河阳伯夫人不在意,河阳伯却是极其在意的。她没有说实话,她磨了河阳伯许久也没劝成。
然如今形势不等人。
那还是春天的时候,从宫里传出东宫樊太后要为皇上在各家挑选几个可心儿的姑娘,以便充裕后宫的消息,届时各家便不得擅自婚配了。
这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后宫诡秘,女儿入宫混得好对家中多有助益,可一朝行差踏错便是要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的。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进了深宫就身不由己了,连亲人也难见。
大老爷暗下里已投奔了誉亲王,二老爷也没有退路,现在这不知是不是谣言的谣言又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霄三爷和赵惠萱的亲事也算是只剩两家互换文书下定了,这样一来卿家与誉亲王的关系无疑更加紧密。二老爷也听到这流言,只是到底未经验证,六姑娘的亲事一时也不是那么好说的,他亦不想随意找了人把女儿轻易许了,因此没放在心上。
二太太想的却不一样,她不似河阳伯夫人早得到确切消息。她琢磨着,万一六姑娘得以入宫陪伴圣驾,那将来宫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家里也能提早知晓,实在是比嫁给蒋琉白要实惠。
再者她根本不希望六姑娘有个好归宿,在平民百姓眼里皇宫是个富贵荣华的地方,可二太太这样的官家太太却深谙其中艰险,历朝历代后宫从来都是不见硝烟的战场,只有一个女人才能历尽沧桑笑到最后,一如当今太后娘娘樊氏。
所以不如让六姑娘试试也好,君不见多少官宦人家把庶女往皇宫里推。二太太就抱了这样的想头,一时还庆幸七姑娘已有了归宿,不用掺合这浑水。
她心下万千思虑,面上维持着那层面具一样的笑意看着河阳伯夫人,心道自己可不会答应的。
这要是二老爷知道了只怕也会觉得是门好亲,那六姑娘就不必进宫了,选不选的上是一回事,不过真要是被太后看中意了,将来在宫里因了卿家和誉亲王府的关系,六姑娘绝不能过的好,这辈子就葬送了。这也是二老爷最不愿意看到的。
二太太心里冷哼,她和二老爷的想法自然是相差十万八千里无数个筋斗云翻过去还要多的距离。一时作出为难的样子道:“说是这么说,可六姑娘的亲事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不能就给你答复不是,你也知道,我和我家老爷这些年是越来越离心了,我说什么他都是有意见的。”
“不若这样,”看着河阳伯夫人蹙起的眉她脸上换上了笑容,“近来老爷也忙,总不着家的,等他一回来我便把这事与他说。想来……没有不成的。”
河阳伯夫人听二太太如此说也只得暂且作罢,略坐了坐便告辞回府。
见她一走金妈妈想了想就端着冰镇的西瓜果盘进了屋,二太太坐在凉榻上一抬手把屋里其他丫头遣了出去,又忽道:“今儿的事谁都不许嚼出去,被我知道了,仔细你们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