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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页写着:
1983年6月25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
这个世界上唯一记着我生日的人也走了。我想以后,除了我自己,恐怕再没人会记得我的生日。
其实,生日于我,无所谓。
下午,保姆递给我一个包裹,说是夏先生从日本寄过来的。
我打开一看,一条淡蓝色的丝巾和一封信。我拆开信一看,他写道:
艾小姐,生日快乐,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夏司清夫妇。
眼泪从眼眶溢出,滴落在信纸上。
我真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那颗曾被播种在我心底的种子,发芽了,生根了……
我突然很思念他。
第二十三页写着:
1983年7月3日
下午,保姆显得格外的兴奋。
我问她有什么喜事。她告诉我说,夫人的病有得治了,用不了一年半载就和正常人一样了。
听到这样消息,我替他和她高兴,但我也有点失落。我说不清原因。
她的病可以治好,那么就是说,她可以自己生小孩,可以从开始就做一个完整的母亲了。
我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问自己:他们还会要这个孩子吧?
离开,我突然有想离开这里的念头。
这是一个自私又可怕的念头,我想带着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离开。
她拥有他,以后还会拥有他的小孩。他们一家人会幸福美好的。
我呢?
无法拥有他,但可以拥有他的孩子,这或许就是老天赐给我的幸福。
第二十四页写着:
1983年7月9日
我没有离开这里。
时机未到。
我前几天试着从保姆的口里探听关于夫人的手术情况。今天保姆告诉我,夫人的手术相当成功,不过,他们暂时还不能回来,要等夫人的身体复原。
我想,离开的时机到了。
第二十五页写着:
1983年7月13日
趁着保姆出去买菜的时候,我离开了那里,除了一些衣物,我什么也没带。
我去找了律师,委托律师将那笔保险金交给他。
坐在离开这座城市的火车,我给他打了电话。
我哭着说,夏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我能感觉得到,电话另一边的他焦急万分,他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我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来的时候,我对他说:“医生说我感染了弓形虫,我做了引流手术了。”
他不懂,问:为什么,我们做治疗不就可以了么?
我说:“感染弓形虫,是畸胎。”
电话里,我听到他沉重的呼吸。
好久,好久。
他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撒谎说:“在公园里散步的时候,看见一只野猫很可爱,忍不住抱了。”
他质问我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家里,气愤我不小心,呵斥了我差不多十几分钟,最后他又问了句:“你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我没有回答,很内疚地向他道歉。我是认真的,真的。
他问我在哪家医院,说他会尽快赶回来。
我作气息奄奄状说,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的孩子,我真的无颜见你们,是我撕毁了协议,赔偿金我已经委托律师给你,钱是妈妈的保险金。
我挂了电话之后,关了机。
我是一个极具用心的女人。
我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的这一切。毕竟,我的人生还是迷茫一片。
向扬继续往后翻,后面空白一片,合上日记本,他苦笑着说:“故事就这样完了?”拿起母亲的照片,他又喃喃自语道:“妈妈的梦中之爱,没有我和爸爸么?”
将日记本和照片放回保险箱后,向扬按原来的密码上了锁,将移动过的东西挪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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