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铁心。
目前的烈易玄,已是如此,何况将来?如果,再让烈易玄在江湖历练数年,那么他日烈易玄的成就必不在他之下。
想到这里,温陵阳起了浓盛的杀机。他决心要将这小子,从这世上抹去。
烈易玄当然感受到温陵阳心中邪渴的欲求,但他毫不畏恐。青春的狂野,正冲激着他体内逐渐沸腾的热血。
他要战!
烈易玄的战意,遽地狂升。
一环又一环的真气在他的驱使下,由“气府”上臻脑际,下达脚踵,绵绵地贯通了长长的一周天(人体内的气脉总运行一次,谓之一周天)。
他预备全心全力的一博,玄流棍紧紧握在他的双手里。
温陵阳两手急搓,又是一团火球浮出。他微一示意,本已歇手的容之高与蒋上应,也都运着真气,准备一同击毙烈易玄。
情势凶险异常!
姣妙满心忧怀。她很是苦恼地看着烈易玄的搏战争杀。尤其在烈易玄遭火碰噬嘴角血迹乍现时,她更是心痛得无以复加,她本欲飞出相助烈易玄。谁知,骤地竟有人拉住了她。是谁?
“谁?”姣妙惊骇,竟有人欺近她身后?
“嘘!”两条人影,暗示着她。
姣妙不明敌友,摆开了架势。“你们是谁?”
她并没得到任何回答。
她只看到了,两道目光。
一冷一热
烈易玄正是生死交关之时,然而,他却没有丝毫的滞殆惧畏,反倒是一片澄然的静逸。
玄流在手。
动!玄流倏地猛钻击出。
温陵阳两手一分,火球冲向烈易玄。
蒋上应在左方隔空轰出十拳,一拳赛过一拳的气劲,吹拂得烈易玄的蓝裳翻忽浪荡不停。
容之高于右方,步伐疾摆,摇出了数十掌狂飙,一劲地袭往烈易玄。
玄流旋钻入火球。
忽忽忽!玄流的转劲,捣碎了火球。同时,转劲冗自不衰将散分的小火团卸到两旁。
“碰!”火劲着地燃起。
烈易玄前车之鉴,不敢再直碰火球,改以旋劲泄开火力的散攻。
烈易玄乍进缓退,瞬间来到容之高的上空。
容之高两掌乍合又分,一道雄浑掌气,由下而上,印到烈易玄腿际。
烈易玄前有容之高的掌气,后有蒋上应的连环十击拳风,一旁温陵阳正全速截来。他朗朗一笑,玄流点在容之高的掌气最强处。
“呼!”烈易玄借劲被震得飞向蒋上应。
温陵阳大叫不妙,但却已来不及转变方向。
烈易玄退至蒋上应上方,一个回身,转面向蒋上应。他两手紧握着玄流棍后端,一声厉喝,玄流仿佛挟着整个天空的阔然,直直砸到蒋上应。
蒋上应还是一脸愕然的时候,玄流棍的飙厉劲风已在面前。他力输两臂,猛一举,硬碰玄流棍。
“咚!”玄流的力道,狠狠地凿进蒋上应的手臂,直到他身躯的深处。
蒋上应感受到那股与死亡贴进的力量,正一分分蚀掉自己生存的现实。
烈易玄一棍击下,再借劲飞起。
后方随之而来的是紧急变向的温陵阳。
温陵阳人未到,便已传来一片炽燥热风。
烈易玄凌空翻腾,棍交右手,越过还立着的蒋上应。突地,腰身猛一扭,回体正对温陵阳。他玄流棍迅快钻出,恰恰只住温陵阳凌空施放的火球。
又是一声:“轰!”烈易玄不敢让火球碎片再度沾身,连忙一个转体,翻至另一方向,稳稳落地。
蒋上应头慢慢垂落,倒下,并且,身上火劲四扬着。
原来,火球碎片竟沾上了他,但却没有听到任何嘶嚎。很显然的是,他的生命早已终结于烈易玄那飞旋一棍。
温陵阳着地,两只异常萎瘦的手正微微地颤动着,他说话了。
“好!你很好。”温陵阳对烈易玄在与自己动手时,竟还能取掉同伙人的命,感到非常的忿怒。
非常的忿怒!一个初出道的小毛驴,怎可能在他的手下火技,如此的自在?怎可能!
一缕缕阴森森的邪意,缓缓地侵入烈易玄的心里。他很清楚,自己能在温陵阳的火劲飞舞下屠去蒋上应,纯粹是因为他巧妙地运用“佛舞”的真义,将旋转的奥秘,彻彻底底的运使出来。
他以百变不静,以千旋万转,以对战灵机,暂时性地遏住温陵阳的盛气火蚀。但这样,并不能让他胜过温陵阳。他很明白,他与温陵阳还有一段不少的差距,而目前他的“佛舞”
却也只有这样的境界。
师父啊!他的师父就是要让他认清,他的“佛舞”还需要再加磨励才让他下山的吗?
烈易玄稳了稳玄流棍,蓄神待着下一回恶战。
“蓬!”温陵阳的双手,霎地着起火来。看来,他已誓必要除去烈易玄不可了。
火劲满满吞灭着双手的邪诡模样,是温陵阳“邪火功”的最上级。
温陵阳身形狂动,挟着两团贲纵的邪焰,猛往烈易玄脸上打。
际此生死关头,烈易玄的潜力陡地激散出来。他不闪不动,运着玄流棍尽挡温陵阳的火手。
温陵阳察觉到玄流棍上的旋劲,一而再、再而三地卸去他的火劲。他不由重重一哼,他双手倏回倏伸,连连数次扰得烈易玄眼花撩乱,再突一狂袭,直破入烈易玄的守势,两手堂堂正正地印在烈易玄的胸膛。
烈易玄“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血。整个身子,被震得飞退了三尺余(约一公尺),仆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可恶囝!竟还是敌不过他。
温陵阳邪邪一瞥,两手猛地向前一甩,两团火焰,由他的手中脱离,往烈易玄抛去。
眼看烈易玄已无力再避时,一道迅疾的人影,忽地抢在火团之前抱离了烈易玄。
温陵阳只道烈易玄难保性命时,却见那两团火,兀自于地上熊熊放燃着,有人救了烈易玄。他看准了那个身影,飞身猛追,顺手也打了个招呼,要容之高一同缉杀。
就在温、容两人要围住人影时,那抱着烈易玄的人影,却自动地停下来。
温陵阳二话不说“邪火功”施起,隔空打出一团炽烫的火劲。
这时,陡地有一把剑洒出漫天的剑光,森冷寒透的剑气,嘶嘶乍响,直穿入温陵阳的火劲内。
火团竟被那冻极的剑气,一举销去。
温陵阳赶忙回身自保,未敢躁进。
容之高也到了。
他们两人互对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骇意。
来人竟能一剑灭去“邪火”是谁?
“锵!”剑入鞘。
眼前出现两人。
抱着烈易玄的人,年约二十三、四。此人最使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一眼的血味,那是,一种夹着饥渴的眼神。是有着恨不得打破所有禁梏的热血野性之心的人,所拥有的眼神!
而另一人却冷得很。好似他终生做立于极巅之上,有一种难以亲近的孤高冷漠。他那睥睨人间一切的冷血眸光,更让人瞧的寒气肆放、颤栗不止。
容之高拱手:“何方高人?”
“卓涉。他是镇摄元。”抱着烈易玄的人,说着。
容之高听得倒吸一口气。
眼前的两人,竟是“八剑士”“烁狼狂霸双绝浪”的“狼”与“绝”!
热眼的是“狼剑士”卓涉,与烈易玄一同为“巫泰派”门下。
冷眸的是“绝剑士”镇摄元,属于“虎驱派”
这两人,是“八剑士”中最为冷绝酷厉的人。
一个如极峰般的冷漠寒酷,一个却若狼般的噬血野烈。
他们既不似“浪剑士”空星罗的率性飘逸,也不像“霸剑士”的霸气凌盛,亦不类“狂剑士”卢九干的狂心叛俗,更不如“烁剑士”展常泉的雄才伟杰,也非同“双剑士”的心念交融。
他们可以说是“八剑土”中最诡厉的两人。
一个极冷,一个极热。
两种不同的极端!
而更奇异的是,他们这样一冷一热的两人竟还能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有“绝剑士”就有“狼剑士”有卓涉,就有镇摄元。这样怪特的组合,常令人不知所谓地叹赞着。
容之高很清楚眼前的两人是如何的怪野抗天,若他们不是身处于正道的九大派,若他们宰的,不是必杀的恶行弥天的人,那他们就必然是武林中公认的罪人。因为,他们是十分狠辣的杀绝人。
在朝廷的认知里,所有私相斗杀的武林人,都是该死的罪犯,特别是“绝剑士”与“狼剑士”这样的人。他们屠杀着未经朝廷律法审判,便自己断定所谓他们认为的恶人,简直就是公然的向朝廷挑战,早就该死上百次了。
但是,朝廷的认知是没用的。只有武林的公识,才足以断定武林中人的是非错对。这是“龙朝”与江湖人的协定!也是历来“龙朝”君帝与文官武将极欲抹去的非正式通识。
可惜的是武林人的势力太大了,深入着朝野各处,广布着全天下,几乎没有那处是没有江湖血味的。
而且,江湖中人一向恪守着不残不扰非武林人的准则。因此,虽然“龙朝”私底下动作频频,屡屡刻意压抑天下人的习武风潮,也不能断绝一批又一批狂梁不驯的武林雄豪的出现。
何况,当初“龙朝”的成立,完全赖于武林势力的支持与协助。
没有武林人,就没有“龙朝”!因此,在武林里,官威等同于废物。
在江湖中行事,朝廷的矩度是没用的,惟有武林的规矩才是规矩。
像如今,卓、镇两人摆明要干涉这件事,以他们两人的脾性,聪明的,最好是让他们马上离去,别沾惹他们。
因为“绝”、“狼”两人十分憎厌官宦场中的人,不少贪官污吏就是惨死于他们的手中。据说,他们恨透那些欺良惧恶的孬种。因此,每每下手绝不留情,总是屠尽。
“冠廷卫”以往也遣出不少人马缉捕两人,但都无功而返。去的人,不是伤就是死。因此,于“冠廷卫”诸人的心里“绝”、“狼”两剑土就等于是死神的传说,没人敢去招惹他们。
温陵阳的邪味,飘飘渺渺,显然正考虑着要不要动手。最后,他簇紧了眉头,阴声道:
“本人是‘冠廷卫’第五级‘邪火’温陵阳。这小子,是私伤朝廷命官的要犯。马上放下!”
容之高暗叹了一口气。毕竟,温陵阳还是摆不下脸子。今日,他们能活出生天吗?唉——
“狼剑士”卓涉一声嘶啸,并不理会。
“绝剑士”镇摄元则是冷冷地,从嘴缝里挤出一字:“滚!”
温陵阳勃然大怒,他蓦地狂喝:“妨碍办事,杀!”卓涉神情一动,两手轻抛将已然昏迷的烈易玄,送到姣妙的怀里。卓涉挥了挥手,向镇摄元示意要他别插手后,大步跨前。
“飒”的一声,卓涉拔出系在腰际与他生死与共的“血睛剑”
镇摄元一双雪冻的冷眸,则直盯着很是紧张的容之高。
“绝”与“狼”!
他们的手与剑,正准备要卷起满风满雨的死灭凄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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