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闹事!”
明夏正要叫云柏提着人回后院请崔大少“喝茶”,冷不丁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店外响起,带了些威严的压力,大堂内登时便静了起来。
明夏诧异地站住脚,紧盯着大堂的入口,只听得一阵阵兵戈之声越来越近,心里也慢慢地绷紧了。
这信都的治安一向不错,听说自从武德五年秦王李世民洛水之战灭了盘踞河北的刘黑闼后,近十来年这里都是太平天下,现在又是贞观年间,信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情况比比皆是,这样的盛世,一来是因为太宗皇帝轻徭薄赋,又鼓励农桑经济,百姓富足,二来也是因为,这信都有一支军队。
眼下进来的,便是驻守信都的一小队军爷。
深知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明夏便也安下心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是一步,怕也没用。
领头进来的是一个高大威武的中年军官,身穿铠甲,脚踏军靴,腰侧还挂着一柄宝刀,威风凛凛,彪悍至极,一双有若实质的厉目在大堂一扫,顿时连细碎的耳语声也不闻了。
明夏定了定神,在这一片死寂中轻轻启步上前,朝那领头的庄重地服了一礼,便道:“奴家杜明夏,不知这位军爷有何指教?”
那人一见上前来回话的竟然是个小姑娘,眼中也露出了一丝讶异,待看到明夏从从容容地行过礼,竟不露一点怯,这讶异便成了赞赏,口中却仍是威严不减:“你是这酒馆的老板娘?”
老板娘?
明夏一怔,眼中便忍不住含了一丝笑意:“回军爷,奴家不是老板娘,奴家是老板娘的女儿。”
旁人一听,俱都忍不住想笑,可对着那队齐齐整整的兵又不敢笑出来,便都暗暗低了头耸肩膀。
那军官的眉角也跳了两跳,可面上的威严却不堕一分,随后问道:“这里出了什么事?”
军官的话音刚落,仍然被云柏制在手上的崔友亮却大叫道:“孙校尉,这家酒馆是黑店……”
因为分了心神竟叫崔友亮这混蛋弄出声来,云柏懊悔不已,自然不肯叫崔大少把话说完,然而那军官却望着云柏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竟然劫持行凶,还不把人放了!”
眼见那军官的口风偏向了崔大恶少,明夏忙上前一步道:“军爷容禀,奴家这小店三日前重新开张,绝对是从官府领过了凭证的。”说完又指着崔大少怒斥道:“今天这位客官带了不少大爷来光临本店,奴家自然好生伺候着,可这位客官一来便不由分说地叫人砸店,还要动手伤人,奴家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打伤店里的客人伙计,便想叫人制住了他,然后送给官府叫大人们为奴家伸张正义。现在好了,既然军爷您来了,定能为奴家讨个公道,奴家恳请军爷为奴家做主!”明夏说完,向云柏示意放了崔友亮,又对那军官福了一礼道:“奴家所言句句属实,在座列位客官均能为奴家作证,请军爷明察!”
崔友亮一得了自由,哪里肯认明夏的话,忙上前对那军官道:“孙校尉,别听那小贱人的话,她家伙计对本大爷不恭,惹着了本大爷,爷还不动手就被他们打死了!孙校尉你可要好好收拾收拾这群目无王法的刁民!”
见那军爷不说话,明夏心中火起,却又不能发作,便冷冷地瞥了崔友亮一眼,又向那军爷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天理公道自在人心,奴家知道军爷一定会明察秋毫的。”说完又对着崔友亮道:“崔大爷信口雌黄混淆黑白,是想陷这位军爷与是非不辨黑白不分的境地吗?奴家只以为崔大爷将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不放在心上,随意欺凌不顾王法,哪知崔大爷竟连公正严明的军爷也要欺瞒,端是胆大包天!你不要以为这信都你就能只手遮天了,等军爷查明了真相,一定会将你正法的!”
崔友亮狗眼一瞪就要反驳,那军官却斥道:“够了,聚众闹事,破坏治安,把这些人都给我押回衙门!”
明夏还没说话,尹贵却急领着众伙计上前质问道:“军爷,我家小娘子句句实情,为何还要抓了我家小娘子?!”云柏也上前一步,双眼紧紧盯着那军官,准备小娘子不肯去便上前抢了人来!
二楼雅间的客人们此时也站到了楼上,同大堂剩余的客人齐声道:“军爷,我等愿为小娘子作证,这小娘子说的都是实话!”
众口一词,那军爷也不好就这么押着人走,正犹豫间,忽听见一个清亮的男声在大堂入口响起,带着些诧异地道:“咦,这是怎么了?”
明夏觉得这声音倒有几分熟悉,只是不知是谁,抬头一看,便见一个白衣公子手执折扇,正从马上下来,待到近了前,才看清那是商少容。
然而那军官却对着走上前来的商少容点了点头,恭敬道:“原来是商公子。”
商少容收起折扇,扫了狼藉的大堂一眼,却看着明夏笑道:“孙老二,刺史大人外甥女的店,你也敢来撒野,不怕严小子回去治你的罪?”
那孙老二一听,似乎吃了一惊,只一顿便转过身来对着明夏干脆道:“小娘子见谅,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这闹事的人我就先带回去了,待到查实取证,定当给小娘子一个交代。”
说完便朝着仍要挣扎的崔友亮瞪了一眼,直接招呼了人将崔友亮和他的爪牙捆了捆带走了。
一场闹剧竟然这样收场,倒叫明夏惊异非常,早知道便早点抬出林天凡这个大牌了……唉,这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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